一队浑身腐败、露出白骨的巡街冥兔,敲锣打鼓。
簇拥着一只身量庞大的凶神巨兔,从东风巷招摇而来!
记得方刚躲春之际,一众巡街冥兔的身量,不过普通兔子大小。此番吸食了十余日死气,却是每一只都变得齐人来高。
骨辇上坐着的凶神巨兔,身量虽说没再变大。
但在飨食了众多死气之后,浑身的白骨腐肉,随之覆盖了一层短短的白色“兔毛”。
灵肉共生,可变山魈。
加之它身周,隐隐跟着一群最近半月,强行收割而来的太原百姓冤魂--初略一看,便不下三百之数!不过此般情形,却是最多开启了三成。
--怨气鬼蜮!
有此鬼蜮,代表着凶神巨兔已然邪祟七品白衣境界!
戾化强度,几乎和沈柯猜的分毫不差--白衣初期!
“来了!”
几乎在太岁出巡队伍,刚走到东风巷街尾之际,藏身木偶体内的沈柯便提示了一声。
却是两天前,沈柯运用借眼术,借鸡生蛋、将自己一丝文气寄生到了棺材铺的年画中!
旋即借着全城年画之间草蛇灰线一般的联系,愣是短短半日,就将太原城中之事看了一遍。
当时野狗道人觉察到百事巷的波动,便是沈柯所为。唯独他偷袭陆念鲤之事,事出突然,尚在尝试“借用”年画的青年便未曾见得。
“记住,待会等我示意,便全力出手!”“亲眼”看到凶神巨兔奔赴北郊,青年再次嘱咐封魂。
太原北郊,秋祭高台。
本该靠在墙根处的厌胜木偶,入夜后已经挪到祭台边缘。
此番变动之后,沈柯则又接连调用避煞术和躲春术,彻底藏起封魂木身;接着又调用木游术,遁入百夫长体内:“到时不用去管随它前来的巡街冥兔,全力轰杀凶神巨兔!”
因为煞气富裕,灵智愈发聪颖的厌胜木偶,僵直着点了点头。
“”
这番自问自答,却没见人影。
霎时让腾起诸多祭祀血气的秋祭高台,复又阴森了几分!
“唧唧?”
丑时三刻,逡巡了大半个太原府的凶神巨兔,终于在一众巡街冥兔的簇拥下到得城北。当是嗅到了祭台上、常年累月祭祀留下来的汹涌血气,便一跃站到高台之上。
面容狰狞,像是在质问下属。
“唧唧~唧唧~”
领队的巡街冥兔无从回答,顿时慌作一团。
无疑在想:那在百事巷周遭,围猎了七八日巡街冥兔的暗夜杀神,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嘶唔—”
凶神巨兔见了,霎时凶光爆发,便要扑将上前撕碎两名属下。肆意鼓动的死气,顷刻就将一众巡街冥兔吓得退出三米范围!
“动手!”
“阴瞳,穿墙术!”
就在太岁凶神浑身死气爆发,旧力尽去、新力未生之际,一道身影蓦地从祭坛下方冲将出来。凶神巨兔见了,立刻狞笑出声:“嘻嘻,找到”
“妇人心,斯文术,咬鬼!”
却连话都还没说完,那身形只到它一半高度的厌胜木偶,忽地以腰为弓、全力将手中的煞气重戟抛射出去!眨眼就经由凶神巨兔口腔,再从后脑贯穿而出!
“嘶呜—”
剧痛传来,被妇人心和斯文术这等人心奇毒、极度腐蚀神魂的凶神巨兔方才清醒了些。蓦地陷入狂暴,抬起利爪,便将封魂脸上的画皮硬生生划出三道口子!
可惜重戟瓷实,一时之间,却是摆脱不开。
“咔嚓!”
与此同时,那甫一照面便用出毕生所学、同时用食气术引来香火遮掩行踪的青年;骤然抬起裂魂剪,朝着凶神巨兔略显纤细的脖颈剪了下去。
“嘭!”
转眼间,就被狂暴巨兔的长臂击得倒飞而出直到借助穿墙术卸去七成力道,沈柯方才喘着粗气,在墙根处靠坐下来。
“啪嗒!”
趁着对方分神攻击青年的空档,封魂终于发力一咬,咬断了凶神巨兔的脖颈。紧接着,一道写着山字的玄铁令牌,从凶神巨兔体内滚落下来。
“”
盯着看了两息吧,沈柯终于忍住了捡拾令牌的冲动。
“封魂,走!”
下一刻,厌胜木偶和青年便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食气术引来的些微香火,将猎杀现场的生魂波动彻底掩盖起来。
这一场围猎,前后竟然不足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