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政,可有受伤?”
见陆念鲤青衫猎猎,不过两合之下,便以《侠客行》内的文气弯刀,生割了纸人头颅。金雨薇才又快步跑上前来,围着太原学政看个不停。
眼中神情,分明超出了新晋秀才和一府学政的关系~
“可是看清,那灰雾究竟是何物?”
“湘南尸虫,魄蛊!”
想起乍一交手,竟然被那年画纸人强硬轰退之事,陆念鲤目露谨慎。常言道,魂主气,魄主力;那厮能凭空操纵魄蛊,硬生生将七品儒生逼退三步。
可见一身蛊术,已然登峰造极!
“竟然胆敢在这儒生聚居的文士巷,偷袭御中钦点的太原学政。此事,雨薇这便托人去告知道台大人!”
眼见那年画纸人,竟然将七品学政强行逼退;金雨薇见他无恙,才又提起此事来。得亏他文思敏捷,随口吟唱的诗词,恰好符合了“侠客”意境。
--妖道当街行凶,一府学政悍然出手,戕杀恶徒!
方才在这太白公《侠客行》意境的加持下,干净利落地结果了那年画纸人。
“莫要声张,我有预感,那藏身背后之人还会再来。”
“可若此人再偷袭暗算,岂不是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反倒正合我意本官正好看看这放任一众邪祟、霍乱百姓的太原官场,究竟在隐瞒什么!”陆念鲤淡然一笑,文气运转,神魂间的钝痛便已尽数恢复。
况且他此番从燕京出走,所查之事,自然也远非区区太原官场。
“对了学政,眼下乾安年间考中秀才的太原读书人,我已经悉数统计完毕就是不知除了沈先生,你可还有中意之人?”
“雨薇你觉得呢?”
轰杀完年画纸人的陆念鲤,微笑着将问题抛了回来。
“雨薇不知。”
“不就得了。”陆学政展颜一笑,面白如玉的面颊,竟是流露出与他外表极不相称的娇憨:“某些人呐,可能只是缘悭一面,就会让其它人沦为泛泛”
“是啊,有沈先生珠玉在前,这太原十万读书人,怕是没人再能入你眼了”
“”
两人一面聊天,一面朝陆学政居所走去。就见那表面看来、给人觉得颇有距离感的金雨薇,却是无比熟稔地挽住了学政胳膊。
毕竟男女有别,她俩既非姻亲,也非师生。
如此亲近,难免令人怀疑~
“在我迎敌之际,那青年送我的红绳,分明有些雀跃。”
到得门口,将戏缢红绳从发间取下来的陆念鲤,却是孤疑着翻看起来:“难不成此物,和那偷袭暗算的年画纸人颇有渊源?”
凝神细看,这才发现红绳深处,除了沈柯所说的怨气。
竟然还有一股更为久远的力量蛰伏其中;稍一试探,便生出悲凉,苍劲甚至混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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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叫春女童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三天前的正午如此说来,后日中午,便是躲春的最后期限!”
百事巷,沈家别院。
东方才刚松动,沈柯便已经坐在大槐树下:“若那凶神巨兔,当真察觉到了巡街冥兔每逢经过城北五巷、数量便会锐减之事,今晚也该来了”
“封魂,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啫~啫~”
应是战死战场之际,因为百夫长的官衔,被敌人极尽羞辱、甚至割了喉咙。保留着死时记忆的封魂没法出声,只得抬手比划表明这近十天的厮杀,让他很是兴奋。
龙筋绑缚的关节,随之发出啫啫的摩擦声响。
“得,木头人不配说话。”
封魂:“”
好不容易活泼了些的百夫长,直接被他这无心一句搞自闭了。
同年相邀,明日必回。
见得天光渐亮,约莫再有一刻钟,一众脚夫就会赶来脚行。沈柯当即将字条送回正屋,领着封魂,出了沈家别院。
却是提前整整一日,赶到城北的秋祭高台侧埋伏!
此时城中混乱刚歇,沈柯此举,自然不是为了躲避那巡街冥兔。
而是为了避开近十天以来,分明查清了凶神巨兔的底细,却依旧不肯出手的太原府一众高手为了最大程度的拔升封魂修为,便也只能如此了!
太原府城北,秋祭高台。
随着天光放亮,在家里闷了几日的北郊流民们见天光晴好,便领着家眷到北郊跳房子,放纸鸢。在这途中,自然有几名小童注意到了城墙根处、盖了茅草的厌胜木偶。
不过被封魂体内的阴冷煞气一吓,便怯生生的跑走了。
斗转星移,时间须臾到了半夜。
“唧唧,唧唧!”
一连十余日,但凡到城北巡街、冥兔数量便会锐减之事,果然引起了凶神巨兔的注意。子时三刻吧,就见第一日曾出现的巡街队伍,再次赶赴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