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青,齐晋,再加上这能以一当十的闫二公子,眼下看来,收徒之事是不用愁了。”
百事巷,沈家别院。
又是几日的晴天,院中纳凉的沈柯,彻底适应了太原府的生活节奏。
加之一下收了三名学生,老管家这些年的辛苦付出,算是初见成效;生活仿佛,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眼见立夏之日便要到来,齐家阿姊得赶回清源县养胎。
沈柯旋即揣上最近两日,才用棺材铺刨木刀刻成的檀木梳子,动身去了杂务巷。
同齐家四口美美吃了一午饭,便上前拉起齐知桃的手道:“阿姊出嫁时,青藤尚且年幼,只懂得闭门念书。如今一晃六七年,大外甥都快四岁了。”
“愚弟此番前来,是想送阿姐一个礼物。”
言罢,沈柯从袖间掏出檀木梳子,递给齐知桃。看在外人眼中,这不过一柄普通的檀木梳子;体内依旧留有少许妖力的栾鸣凤,却是看到了一只翩跹彩蝶。
想来是沈柯在雕刻之际,储存了一个术法。
双生之术,化蝶。
重伤之际,可留一丝命魂;破茧之日,便可脱体新生。
却是他在给紫蝶画皮时,获得的保命法子。当然,齐知桃并非像那蝶妖一般,是八品化形后期的精怪,自然分裂不出命魂。
不过有此梳在,起码能让她少些灾妄。
“呀,你居然还会做梳子?”
“要送阿姐礼物,学便是了。希望你在梳头之余,能一扫心中烦恼至少此生,都能像齐叔和栾姨一般举案齐眉,和乐安康。”
这次回来,发现了青年身上的戏谑脾气,齐知桃便笑着打趣道:“若是有人惹阿姐生气,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揍得他满地找牙!”
“哈哈哈~”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又回到儿时:原主三人在齐氏杂货铺嬉戏打闹,齐伯牙在街边浇铸糖人;而栾姨娘,则早早搭好了皮影台子。
“青藤,你当初让我叫卖的画皮,昨儿有人询问了。”
晚饭散尽,齐伯牙这才得空,和青年聊起了几句话画皮售卖之事。
“喔,他买了么?”
“这倒没有,只是问了个价,聊了会儿便离开了。”
沈柯听得,眼底精光一闪:“等他下次再来,齐叔可让他直接到百事巷寻我。”
复又想起府学报道之后,不用拜到夫子门下,而是直接跟随太原学政外出游学。沈柯便又开口道:“对了,齐叔,铺盖行李什么的不用准备了;毕竟终日跟着学政游学,用不着”
“青藤你这是选定出路了?”
“嗯,拜了新任学政为师,以后怕是得走格物致知,雕琢文心的道路。”
“好事呐,老爷夫人保佑。原先老仆只道我沈家会出一个秀才哪怕举人;你此番决定步入儒道,我沈家将来怕是得出个六品、甚至五品儒生!”
果然啊,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当初,沈柯刚告诉栾姨娘说不读书那会儿,还心怀忐忑。毕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齐伯牙在忙前忙后,为了让他学有所成,好报答沈长歌夫妇恩情。
若是强硬的说自己不读书了,难免会伤老管家的心。
眼下有了陆念鲤这根大腿,却是连解释都省了。
学有所成的话,自是皆大欢喜;要是混到三十岁还没啥建树,就说自己遇人不淑、碰到的夫子都不靠谱
“阿嚏~”
便在沈柯心思疾转间,某位在太原府学附近、文士巷租了庭院的七品儒生,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却是没有任何预兆,就被自家学生安排到了背锅位。
一直在皮影行待到半夜。
齐晋似是碍于沈柯的夫子身份,不敢同他过多熟络。青年便陪栾姨娘打磨了半晚的戏词,这才辞别齐氏伉俪,转身回了百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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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尽,躲春到,需藏好,莫出声!”
沈柯回到百事巷三岔口,远远瞄了一眼巷口的棺材铺;但见铺中灯火熄灭,冯木匠想必是睡着了。又看了下对街的扎纸店,依旧和往日一般死气沉沉。
便转进巷口,朝沈家别院走去。
却在转身,消失了十余天的叫春女童,再次出现在百事巷口。
念完词语,女童嬉笑着赶往隔壁的流民巷。
“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她,恰好是半个月前。”
“为何这都半个月了,她的叫春时间,仅仅只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