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读书无趣,便旷课到坊间厮混。无奈年岁尚小,无法和市集无赖抗衡。”
聊到此处,齐伯牙面皮涨红:“直到某一日,冥思苦想的他终于悟得这门撩阴绝技。”
“噗,哈哈哈~”
“”
“那大伯呢,为何甘愿娶那陈氏悍妇?”
齐伯牙满眼鄙夷:“不过是为了攀附高枝,保住他的微末官职罢了。”
“”
“还有一事,家父和你可曾去过松柏巷?”
“莫要胡说,咱们沈家从康远公那一代起,便以习文清心,修身自持作为家训那等腌臜之地,我等岂会前往?”
莫开玩笑,松柏巷什么地方?
太原府红灯区好嘎~
“啊~”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深。
沈柯愈发神采奕奕,反倒是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管家,开始打起了呵欠。
神思倦怠的齐伯牙,自然不会发现:亥时二刻,栖息在大槐树上的报丧鸟早已不知所踪;连带着瓦房间窸窸窣窣,忙活了大半夜的家鼠,也没了响动。
一蓬血雾,自小院间弥漫开来!
沈氏名柯,癸巳蛇年。
丙辰月,甲辰日,丁卯时。
血气变幻,赫然正是原主的生辰八字;癸水巳火,又是阴年。
大敌当前,见着齐伯牙分明满腹睡意,还在咬牙苦撑,沈柯便起身笑道:“今夜和齐叔聊得尽兴,青藤有一诗赠你。”
“睡觉东风忽惘然,起翻云母续炉烟。”
“半醒不醉宿酲思,欲雨又晴寒食天。”
“”
“呼噜噜~”
刚驭使原主不忘生境界的稀薄文气,吟完武衍老哥的半阙七律--《睡觉》;爬在床沿的老管家,便传来匀称的呼噜声。要说运用诗词迎敌,可能没啥卵用。
哄睡齐伯牙,却是足够了!
“这些年,辛苦齐叔了。”
为老管家掖好被角,沈柯随之取出画笔,替齐伯牙床头的画皮点上眼睛:“生为七尺男儿,终归得学着独挡一面!”
言罢藏笔入袖,长身出门。
不知何时,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沈柯瞟了一眼鬼影重重的小院,快步回屋躺下;俄而就见门口的两名嬉命人偶,早已漆黑如墨。
--本该在小院门口值守的灰衣百步走,则是拖着重戟,一步步朝大槐树走来!
西向树杈上的戏缢绳套,血光暴涨!
伴随着猪嘴道人提前布下的三根柳木楔子,以及七根夺魄骨钉从小院内现出原形,沈家别院夺寿法阵正式成型:由第二批人偶带来,藏入沈柯影子里的十六乘雕花棺材,“砰”地落在小院中央!
无数阴毒法篆,眨眼化作一根根暗沉血管。
攀附到棺材上,不停蠕动!
天幽地冥,命魂剥离!
拜请离魂三神将,神塔封天,执笏镇地,罡链索命特拘沈柯天、地、命三魂前来问罪,符到奉行!
《离魂咒》的血色篆字,化作怨气遁去。
《夺魄咒》再起!
七魄泱泱,入冥棺中!
一曰尸狗,二伏矢,三魄雀阴,四吞贼阳魄七鬼,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棺材头的奇珍瑞兽悄然复活。一名手杵木杖、怨气萦绕的老妇,蹒跚着推开房门:“生死事大,马虎不得。”
“既是相识,便由老身来为沈哥儿,做发丧前的最后一次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