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到来之前,他们关于战马改造的试验取得了成功,第一批3匹蒙古战马在斡钦斯察等老人们的主持下进行了犁鼻术和裂耳术。萨巴尔的黑狸子也没逃厄运,是他亲手做的。
遵照草原上古老的经验,在春夏季节休战期间所有撤下来的战马都要卸鞍归群,只有让战马回到马群里生活一个季度它们的体力和精力才能恢复好。等到秋天马把膘吃上去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控马”包括限制进食、饮水和奔跑的手段,将马的膘砸实,这样的马又可以重新投入到战场上去了。
蒙古马虽然身材相对矮小粗壮,但是极其能吃苦耐劳特别有耐力,并且是所有马种中唯一能自己在冰天雪地里用蹄刨雪找草的马种。蒙古马不光有着近似于野马的体魄与性格,而且还是一种道德素质极其高的马种,每一个大群体中都能分出无数的小群体,而每个小群体都有一匹大儿马管辖其他的母马和骟马。在这个群体里每当小母马长到三岁左右时,它们的父亲就会连咬带踢将它们的女儿赶出自己的马群,同时它们也争先恐后的争夺着其他群体赶出来的小母马据为己有,为此不惜发生惨烈的争斗。
据江布尔老人说,很久以前一个放羊的人想让自己的母马生一匹回血的驹子,他将那匹母马儿子的眼睛蒙了起来交配,不料等完事之后,当时儿马子认出了母马,它一腔悲鸣之后奔下了悬崖。在上万年的漫长岁月中,蒙古人的祖先总结出了一年四季放牧骏马的知识和经验。在战场上蒙古马英勇无比,在游牧生活中他们吃苦耐劳,供人乘骑、替人拉车、还供挤奶,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蒙古人从不杀马吃肉,蒙古人与马有着极深的情感。
那天清早,墨赫沁珠在毡包前给萨巴尔缝补蒙古袍下摆上的洞,突然间一个骑着一匹棕红色烈马的大高个朝着他们这奔来,那人黝黑的肤色长着火一样蓬勃的长头发,正是斯金逐日。
“斯金逐日!你的马?”萨巴尔喊道。
“嘿!怎么样这匹生个子!我从春天就看上它了,前几天刚把它弄出来,压了好几天了,只让我一个人靠近,为了弄它我快散架了!”斯金逐日话没说完,那匹红马又仰起尾巴嘶鸣着直立了起来,斯金逐日给它嘴里上了嚼铁,那马被勒的一个劲的起扬打转,它一心要把斯金逐日撅下去。望着斯金逐日的这匹新马,萨巴尔心里顿时痒痒了起来。
“是块好料!等将来上了战场定是一马当先风光无限!”萨巴尔赞叹道。
“我前两天还发现了一匹好驹子,那马一身漆黑发亮的短毛,脖鬃和尾鬃上却是浅色的毛,精神得很!你要不要,就在斡钦斯察额布格放在湖东的那一群里!”斯金逐日使劲压着马头说着。
“还说什么!你带我去!”听了斯金逐日精彩的描述,萨巴尔热血涌动。
“哎呀!还没缝完呢!”只听墨赫沁珠大声嚷道,萨巴尔冲动之下往前一跑,针把她的手刺破了。
“不缝了!晚了就让固日布德抢去了!”萨巴尔一把拽断了线,蒙古男人对好马的激情永远贮藏在血管里,那是一种无法泯灭的激情。
“今天我要放黑狸子归群,你去不去?”萨巴尔冲出去又回头问她。
“我去,你等等我!”说着墨赫沁珠兴奋的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去旁边解马。
这是萨巴尔第一次说带她出去玩,并且驯马本来就是草原男人充满野性的竞技表演,谁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斯金逐日带着萨巴尔和墨赫沁珠打马扬长而去,初夏的贝尔湖大草原天蓝草碧,头顶的白云仿佛伸手可抓。放眼望去,远近的草甸子、山梁子、湖边上黑乎乎的马群铺天盖地,光这一带的大小马群就差不多有上万匹蒙古马。
斯金逐日带着萨巴尔找到了斡钦斯察老人,当说到那匹马时老人俩眼一亮,说道:“你这个小子,真是长了一双贼眼!那匹生个子正好四岁口,去年我和布日固德把它骟的,那可是匹野驹子,嘎的很,前不久博尔术来套它,赶了一天愣是撅断了三根套马杆,到了这个牙口不好压了!”老人说道。
“你们带我去找找看,我非要试试!”萨巴尔越听越兴奋。
“带上两根套马杆,你们俩一起来试试!”说罢老人召唤另一个牧马人拿来了两根三丈余长的套马杆,骑着他那匹大白马带着他们朝马群里面而去。
想要套马,首先得选定目标后先把马群赶起来,在它们的跑动中想尽一切办法把选中的目标圈出来,不遗余力的去捕捉它。这是一个相当艰难又充满危险的活儿,稍有不慎或是体力、技术不行,就有可能落马受伤甚至被踩死。因此套马与驯马也被草原人当成了一项考验男子汉勇气的事来看待,他们崇拜能降住烈马的男子汉。所以在草原上,每一个男人都必须要靠自己的本事去驯服自己的坐骑,否则连女人都看不起他。马是草原男人的脸面,草原上流传着一句谚语就是,判断一个人先看看他胯下的马就知道了。
“看见没,它在西北角上那几匹黄骠马旁边!”斯金逐日首先发现了,他大声招呼道。
“走!把它圈出来!”萨巴尔说罢招呼斯金逐日跟他去圈马,狭长的套马杆拿在手里颤颤巍巍,相比起干这活儿的功夫,斯金逐日明显顺手的多,毕竟他是从小在马群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