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与马的关系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定格了,这是一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骑在马背上追逐水草而居的民族,驱使着战马驰骋天下的民族。马就是蒙古人的腿,更是蒙古人的命,精壮强悍的蒙古马承载了这个草原游牧民族腾飞的梦想,在世界历史无垠的旷野上,他们以大地为纸铁蹄为笔,书写了一片人类亘古未有的光辉。
当用于备战的其他器具都在如火如荼的生产着的时候,萨巴尔开始思考另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既战马的改造问题。从额尔古纳河到土拉河流域的克烈部绵延数千里,若想既高效又秘密的完成对克烈骑兵的歼灭战,必须要依靠蒙古铁骑快如闪电般的突袭,而且还是超长距离的长途突袭,这对于战马的挑战无疑是巨大的。
因此,这天傍晚萨巴尔召集斯金逐日、阿尔斯朗、速不台、巴拉宗棠、阿胡儿、巴拉宗棠、吉仁泰、塔宾,还有布日固德和他爷爷斡钦斯察老人,以及江布尔和胡图克爷孙俩,到他大帐里商讨对策。墨赫沁珠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奶豆腐和奶茶,更难得的是还有从弘吉剌人那里得来的饼,他们一到就端了上来。
“额布格(爷爷你们俩请上座,大家都随意坐,在我这里不需要拘束!”萨巴尔招呼大家入座,他遵照蒙古人的习俗先请两位老者入西边的主座。进来的人们依次将马鞭和武器戳放在毡包门口,这也是蒙古人的做客规矩。
“呵呵,萨巴尔你是明安图(千户长又是主人,主座还是你来坐,我们就坐你旁边吧!”江布尔老人朴实的说道。
“沁珠,给诸位倒茶!”萨巴尔入座招呼墨赫沁珠道。
“茶没煮好,大家千万别见怪!”墨赫沁珠说着笑盈盈的把铜壶拎了来。
“先闻着这味儿,刚才在毡包外巴勒虎台就走不动啦!”胡图克侃笑道。
“你这只烂了嘴配不上种的骚胡儿,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巴勒虎台跟他针锋相对到,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谁跟他开玩笑他都不翻脸,因此大家都喜欢拿他开心。
“呵呵,这长着角的两只公羊,的确不能往一个羊栏里放呀!”斡钦斯察呵呵笑道。
“我今天请你们来主要是想探讨一下关于战马的问题。”萨巴尔开门见山道。
“最近咱们营地的草场上不是又从科尔沁新调拨过来三万匹马吗?”布日固德说道。
“对啊,咱们的战马应该没问题吧,谁都知道东部草原的科尔沁马和乌珠穆沁马是最好的战马!”阿胡儿说道。
“我并不是担心数量,你们想一想看,从额尔古纳河长途奔袭到土拉河流域这段距离长达数千里,我们怎么样才能够使我们的战马能够快速的到达那里,并且立马投入到高强度的激战中去?”萨巴尔面向众人说道。
“过去我们用的办法就是,携带备马交替轮换,和通过减轻装备物资的重量来达到目的。”胡图克说道。
“不错,但那些老办法都是针对中短距离的战争,咱们这次仅靠这些老办法根本不行。”萨巴尔否决道。
“额布格,你在马群里颠簸了一辈子,会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胡图克问他爷爷江布尔老人道。
“如果是在秋后马上膘以后,每天跑上四百里可以连续着跑半月没问题,但是等我们到了敌人的面前就得立马展开激烈的战斗,我们得不到足够的缓冲和休息的机会,这样会很吃亏。”江布尔老人仰起头来看着头顶上,铁链悬吊着摆满油灯的木车轮沉思道。
“额布格,您有什么好的办法?”萨巴尔又问右边的斡钦斯察老人。
“让我想想,我以前到是听说过一种办法,不过这得给马动刀····”斡钦斯察老人正思量着说着,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嘴道:“是犁鼻术吗?”说这话的正是在一旁招待众人的墨赫沁珠。
“犁鼻术!你怎么会知道?”此刻一直默默无语的斯金逐日忽然惊诧道。
“我只是小的时候听我阿布他们说过,好像是从前突厥人的骑兵就是这么干的!”墨赫沁珠略带羞涩的说道,她还没完全适应在他们面前大方的说话。
“确实是叫犁鼻术!看来你们这些孩子们知道的还真不少!”斡钦斯察老人提起灰白色的眼眉说道。
“究竟什么是犁鼻术?你们能告诉我吗?”此刻这个名字强烈的吸引住了萨巴尔,他急切的问道。
“犁鼻术据说是老辈子鲜卑人在长期的骑兵发展中,摸索出来的一种改造战马的办法,后来传到了突厥人和鞑靼人那里,就是用铁锥将马两鼻孔中间的鼻中隔刺穿!”老人说道。
“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萨巴尔追问道。
“我来说吧,马在高速的冲刺中,需要大量的新鲜气体及时充进肺脏里呼吸,由于马的鼻中隔存在,极为容易导致从里面呼出来的废气和水重新涡回到肺脏里,这样一来极易造成马奔跑的吃力,有时还会把马跑死,而犁鼻术的发明正好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斯金逐日有条有理的解释道。
“不错,正是这样!”老人赞赏道。
“斯金逐日你又是从哪知道的?”巴勒虎台忍不住问他。
“难道你们没发现,我的那匹大青马就是做过犁鼻术了吗!”斯金逐日道。
“你觉得管用么?”萨巴尔关切的问。
“确实管用,从前我跟着乞都儿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长途奔袭汪古部的时候,乞都儿换了两匹好马都没跑过我的大青马,我觉得应该跟这有关!”斯金逐日道。
“那太好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好办法?”萨巴尔继续问。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去势术和裂耳术,去势术大家都明白。裂耳术就是用剪刀在马的两耳上各剪出一个三角状的豁口来,据说这样可以让奔跑中的战马,从呼呼的风声中依然能够听见后面主人发出的指令。”斡钦斯察老人进一步解释道。
“那你们有没有试验过?”萨巴尔极为感兴趣的问。
“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尝试过。”老人诚实的说。
“那你们觉得这两种办法可行吗?”萨巴尔扫视众人道。
“从道理上来说,好像有点意思!”巴拉宗棠说。
“好!明天咱们就找几匹马试试,可行的话,就给所有的战马都用上,你们怎么看?”萨巴尔兴奋道。
“要是赶在冬天就好了,那样流血不会化脓。不过现在这个节气还不热,能加上药物辅助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此时江布尔老人说道。
“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了,对克烈人的奇袭估计就在今年秋天,所以我想利用这一个夏天好好的将战马收拾一下!”萨巴尔道。
“说干咱们就干,明天让额布格打一把粗锥子,最好是不生锈的铜,咱们先试试!”布日固德激动道。
“我估摸着,得先挖坑固定好几根木栏,将马牵进去后让它动弹不得,这样就方便干活了,另外再多准备些消炎止血的草药给马外敷内喝!”萨巴尔叮嘱道。
“好,咱们就试试!只要能打败克烈人什么法都行,马吃点苦头算什么,人还照样上阵流血呢!”巴勒虎台豪爽的说。
“我看行!我看也行!”两个老人也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上阵好干活儿!”萨巴尔起身道。
送走了众人之后,萨巴尔激动的在毡包外面走来走去,他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和路途的颠簸跋涉,整个人一直疲惫的很,这一晚是他这几个月来最高兴的一晚。
“阿哥,你还不去休息?”拎着木桶出去准备打水的墨赫沁珠问他。
“沁珠,你真了不起,连犁鼻术都知道!”萨巴尔冲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