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他们抵达了克烈部驻地的土拉河,墨赫沁珠说过了河再往西走几天就是薛良格河流域了,由于薛良格河是通往哈拉和林城的必经之地,萨巴尔决定先把墨赫沁珠送回家。
墨赫沁珠的家在薛良格河中游一块优良的高地草场上,那里牛羊遍野河流密布,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出夏天这里水草丰美的迷人景象。令萨巴尔等没想到的是墨赫沁珠家族是薛良格河一带最大的氏族墨赫俟斤家族,她的父亲是墨赫俟斤家族的部落头人。对于墨赫沁珠的突然出现,整个部族沸腾了,他们数月前得知墨赫沁珠的迎亲队伍被杀,墨赫家族派人找遍了方圆数百里都杳无音信,她的父母认为她再也回不来了。当日墨赫首领古泰扎布热情款待了使团一行,当他们得知别勒古台和萨巴尔的身份之后更是礼遇有加,人们载歌载舞一片喜庆,然而萨巴尔唯独见墨赫沁珠独自黯然神伤。
席间墨赫古泰扎布告诉他们王汗的夏季驻地在达兰达巴(鄂尔浑河上游之西)和古泄兀儿湖(在土拉河南)一带的哈拉和林,亦称作‘黑林’,往年他现在会前往冬季驻地在汪吉河(蒙古翁金河)过冬,但是今年没有。王汗和他的儿子桑坤麾下有一支强大的铁骑,他的军队分为左、右两翼编制,王汗本人手里还握有一支精锐的的护卫军被称为飞鹰金骑,数量足有7人之多且兵骁将勇,这支军队常年驻扎在他的身边,只听命于他一人。
当晚应古泰扎布的热情邀请使团在他的营地住下了,他赠送给别勒古台和萨巴尔每人一匹难得的良马,以表他的敬意。晚上墨赫沁珠让她的侍女请萨巴尔到她的斡儿朵去,萨巴尔整了整衣带就骑马去了。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萨巴尔进了她宽敞的斡儿朵立马闻到一股暖暖的香气,仔细一看原来是焚烧着一种来自西域的香料。
“我的手还没好,你能不能再最后一次帮我擦一遍油儿?”墨赫沁珠说出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萨巴尔看到她的脸红了。
“可以啊,你的斡儿朵可真漂亮!”他赞叹道,说着他很随意的坐到了用彩色厚毡垫着的矮榻上,低头看见她的斡儿朵地上铺就着的是一整张用纯驼毛编织成的地毯,那地毯上用白色的线绣着一对对成群的骏马和骆驼,在中间的位置还有一顶大的蒙古包。
“拿,你看好多了!”这时她拿出那个牛角递给萨巴尔,因为她经常要用所以一直放在她身上,她缓缓的伸出了一双手。
“瞧,果然好多了,只要等今年脱了皮到下一个冬天时注意保暖,以后就没事了。”他一边给她的手背上均匀的擦油,一边看着她说,他发现换了着装之后的墨赫沁珠确实很吸引人,怪不得这么多男人抢她。她的五官虽然不如白音的那么精致,但是整体放在她白皙的脸上再配上她那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却是另一番动人的景象,只是他有点不太喜欢她头发的颜色罢了。这是他自认识墨赫沁珠几个月以来,头一次仔细的看她。
“我要告诉你,你们要见的那个脱斡邻勒王汗不是个好东西,他的绰号就叫做凶残的飞鹰。他的父亲忽儿札忽思·布亦鲁黑汗死后,为了争夺汗位,他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叔叔帖木儿太师和布和帖木儿两个兄弟,随后又杀死了他的弟弟额儿客合剌夺取汗位。他性猜忌好杀戮,我们克烈人没有不怕他的,即使他唯一活着的弟弟扎合敢不也有几次险遭毒手。”墨赫沁珠好像很紧张的说道。
“嗯,关于王汗的故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我们这次是去联合他作战的,他应该会好好招待我们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萨巴尔收起了牛角道。
“我说这些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就连那个别勒古台王爷也不能!”她叮嘱道。
“怎么啦,你是不是听到了他说你的话,还在记恨他?”萨巴尔笑道。
“我什么也没听见过!”墨赫沁珠抽回了手低下了头。
“呵呵,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哈拉和林,你多保重!”萨巴尔感觉时候不早了说道。
“可不可以把它留下给我?”她指着萨巴尔手里的牛角说。
“那好吧,不过里面好像还有很多!”
“小气鬼!”
“送你啦,我该走了。”说罢萨巴尔将牛角交给了她,起身出去。
“阿哥,从今以后虽然你我天各一方,但沁珠却会向主给你祈祷的,愿你能够平安找到你的三姐快快乐乐渡过一生!”突听她叫一声‘阿哥’,萨巴尔猛然回过了头冲她笑了。
“我会记住墨赫沁珠这个名字的!”他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斡儿朵,帘子撂下的那一刻墨赫沁珠哭了,萨巴尔笑了。
第二天蒙古使团告别薛良格河继续向西北鄂尔浑河上游前进,墨赫古泰扎布派出了他的几名下人为使团做向导。跨上战马的那一刻,萨巴尔回了回头遥远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墨赫沁珠,只见她默默地用食指在额头和胸前划了一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