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把忧伤忘却,那天他们采了很多浆果。他们回家的路经过一处蜿蜒的小河边,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了,西天的太阳渐渐退却了一片火热,留下了一片红霞。这时草丛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那声音就像小猫一样。
“草堆里有东西!”萨巴尔说着端起了连弩对准了晃动的草丛。
“先别射,应该是个小东西!”说罢他们俩悄悄地朝着草丛走了过去,河边的草丛简直是太高了,许多草足有一丈多高。在这样茂密的环境下,别说隐藏一只动物了,就算是一支万人的军队也绝对藏得严严实实。随着脚步的逼近,草丛里的东西似乎在倒退着躲避他们。
“我看到它了,是只野猫!”看到那小花猫正长着滴溜溜的一对蓝眼睛,惊惧的张着嘴瞅着扒开草丛的这两个直立行走的人,它嘴唇上的小白胡子不停的颤抖着。
“不是野猫,你看它头上的花纹!”白音的这一句话,瞬间让萨巴尔毛骨悚然,他下意识的紧握连弩转身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因为两次与老虎的遭遇,给他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惊惧。白音此刻的脸色也突然变了,因为她知道像这种幼虎崽,一般母虎是不会舍下它们走远的。考虑到母虎可能就在附近,萨巴尔和白音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立马离开此地越快越好。只是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小虎崽再次张开嘴凄惨的鸣叫了起来。
他们俩心惊胆战的撤回了木屋,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黑夜降临的时候森林的上空突然出现了闪电,随后风赶来了成团的乌云,大森林的天气就是这么的难以捉摸。摩罗古早已把可能漏雨的屋顶遮盖上了皮子,两条狗缩回屋子里准备避雨。这时萨巴尔看到了外面他的马,于是他找了一块大毡前去给他的马背披上了,一旦下起了雨马无处可躲。就在这时,白音从后面拽了他的衣襟一下,焦急的对他说:“那个小家伙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萨巴尔揣摩她的心思问。
“你不懂吗?”她凝视他道。
“万一遇上老虎怎么办?”萨巴尔说出了他的忧心。
“我放心不下它,它会死的!”白音面露焦躁。
“好吧,拿上东西我跟你去!”萨巴尔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否愚蠢,他唯一想的是她的感受,至于别的那都是次要的了。
“赶紧走,叫上塔斯哈!”说着她把塔斯哈喊过来,拿起武器下了岭去。
“小姐!大雨就要到了!”门口的摩罗古担心的喊道。
“你放心吧爷爷,一会就回来!”她回头对他喊。
“等等,我老头子跟你们去,夜里太危险啦,万一····”说着他从屋里抱出了一堆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原来那是几件他最近做的简易蓑衣。
走到半路上,当摩罗古得知他们俩是要去找那只小虎时,他气得都咳嗽了起来,因为他们这是拿命来当儿戏。他已经看丢了一个玄青,再丢一个白音,他也没脸残存于世了,这就是他这一生最后的使命。
当他们三人两狗终于摸索着回到那条河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两条狗的表情来看,除了远处传来的隐约兽鸣之外,好像近处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萨巴尔端着拉满弦的连弩仔细的搜索着河边的蒿草,就在这时黑森林里响起了一阵“咕咕··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咋一听来阴森恐怖之极,犹如恶鬼的淫笑,其实那只是大夜枭的叫声。
“它在这!”白音循着塔斯哈的鼻子,看到狗的尾巴都夹了起来,附近有老虎的气味果然不假,在距离一处草窝几步远的地方,塔斯哈竟然不敢往前走了。她果然找到了藏匿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小虎崽,老虎就是野兽,就连这么小的幼崽都懂得遇险潜伏起来。在萨巴尔撩拨开草丛的那一刻,昏黄的灯笼之下,那只小家伙正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地将小虎爪扣住土里的草根。这时摩罗古用手杖扒拉着附近被压倒的长草和地上的粪便,说道:“估摸着一刻钟前,有一群野猪走过这里,我看若不是它藏得好,可能早就被凶残的大野猪给咬死了。”
“赶紧把它拿回去吧,雨来了!”白音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河边的树林,顷刻间山头上击打出震耳欲聋的霹雳,萨巴尔将小虎抓了起来放进了盛浆果的兜子里,这时冰凉的雨滴已经砸了下来······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三人一狗一虎深一脚浅一脚的,冒着倾盆大雨回到了木屋。摩罗古做的蓑衣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好在三个人的衣服都没有湿透。萨巴尔从跨兜里掏出了那个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小虎崽,那小家伙奇怪的是竟然在萨巴尔的手上没有挣扎。他把它放到了屋地上,小家伙看到了火塘里跳动的火苗,吓得直接钻到了角落里躲藏了起来,两条大狗看到它之后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没那么可怕吧,怎么塔斯哈和图瓦都这么大反应?”白音奇怪道。
“咳咳,它们哪是怕它,是它身上的味儿!”摩罗古边脱蓑衣边说。
“不错,它身上残存着母虎的气味儿。”萨巴尔过去撸起袖子,把它重新拎了出来。
“嘻嘻,快让我抱抱它!”白音迫不及待的从他手上把那只小虎抢了过来,不料小家伙不愿意离开,尖利的虎爪还把萨巴尔的手抓出了几条白色的痕迹。
“它和我的矛刀差不多重!”萨巴尔说道。
“这么小它应该还吃奶呢!”白音闻了闻它嘴上的气味儿说。
“让我看看,是公还是母?”这时摩罗古叼着烟杆用那双树皮一样的老手接过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