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章的殷勤献得更加离谱,他马上绕过周一鸣,来到他的身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到周一鸣的身前,然后低三下四地说道:“周大人,外面天气寒冷,你一路上急急忙忙来到衙门,一定冻坏了,赶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本来在来到衙门之前,周一鸣是恨透了这两个人的,心想来到衙门之后,一定要把他们臭骂一顿,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是见到眼前这幅景象之后,他心里就算是再生气,嘴上也骂不出来了,毕竟俗话说得好,举拳难打笑脸人。
更何况这两个废物虽然没有能力,又都是胆小鬼,但他们本身身上的官职,不是和自己平级,就是高过自己,在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他们能如此低三下四的放低身段,伺候自己,也实属是难得了。
周一鸣接过茶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喝过茶水之后,他皱着眉毛,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昨天我回去之前,不是已经跟你们两个交代了吗?我已经很累了,打算回去多休息一天,让你们有事自己处理。
我的话你们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吗?今天早上我刚想在家睡个回笼觉,你们一大早就派人去叫我,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
被周一鸣数落了一大通之后,邓通和夏德章哑口无言,两个人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周一鸣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一句反驳。
周一鸣越说越有气,随后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邓通:“还有你,你明明是咱们衙门里的一把手,来了衙门之后,不说在这里好好主持大局,你刚才干嘛去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客人,需要你跟夏捕头一起去伺候作陪?”
见到周一鸣,终于把话问到了重点,夏德章和邓通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邓通向前走了一走,低三下四的对周一鸣说道:“周大人,实不相瞒,我们两个也不想去打扰你的,我们两个都知道,你昨天累坏了,需要休息,可是上面催得紧,来了命令,我们两个也没办法呀。”
“上面催得紧?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周一鸣一时之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赶紧问道。
夏德章叹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说道:“唉,周大人,您就别提了。
昨天晚上你从宴席上离开之后,我和邓巡检陪着小心,一直陪韩大人喝到凌晨,这才回家。
临走之前,韩大人还跟我们说,你们忙了一天一夜,都辛苦了,明天就不用去衙门当差了,让手底下的人处理日常的琐事就行。
我和邓巡检当时都感动坏了,心想怪不得人家韩大人能当大官呢,人家是真的体恤我们这些下属。
我回了家之后,就胡乱睡下了,清晨醒来,左思右想了一番,觉得就这样赖在家里,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而且也辜负了韩大人对我的期待。
于是我就打算一个人来衙门里盯着。”
夏德章说到这里之后,表情上有些不自然,而且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邓通,听到的他这些话,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
邓通心里最明白,夏德章刚才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屁话,其实他早早来衙门的真正目的,是想落一个好表现,以博得周一鸣的欢心,因为只有这样,在受朝廷封赏时,才能多捞一点好处。
周一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仔细打量眼前两个人的反应,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他就看透了两个人的小心思,只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拆穿两个人的真面目,因为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争宠,对于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邓通之所以能准确无误地看透夏德章的心思,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怕夏德章继续讲下去,会抢了自己的风头,于是邓通赶紧把话抢过来:“我和捕头的想法是一样的,天还没亮,我就来衙门了,我怕衙门里没有人,万一有突发状况,没人处理。
只是没想到,老夏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刚才夏德章见到邓通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自己,他心里第一时间有些窃喜,觉得自己在与邓通的竞争当中,占了先机,只是他没有高兴多久,邓通就又把主动权抢了回去。
虽然心里对邓通有诸多的不满,但两个人的官职毕竟有高低之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在表面上表达自己对邓通的不满,只能站在一旁生闷气。
“我和夏捕头刚来衙门不久,韩大人就派人来了,说让咱们三个去总务府衙门一趟,我当时就跟那个送信的人说了,说周大人昨天太累了,能不能就别让他去了,我们两个代替他。”邓通眼神闪烁地继续说道,“结果那个人不答应,说韩大人特意交代,必须让你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