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想要征地款,却没有一个好法子,便和麻脸婆娘商量,麻脸婆娘说,与钱有关的事情,不能放弃,你得坐车去县城找到那个狐狸精,如果那个狐狸精不答应,你顺便问一下律师,看能不能打赢官司。
虽然县城离家只有二百华里路,花二十五块钱坐两个多小时班车就能到达,但平时也没啥事,向西有十多年便没有去过县城。
当他下了班车后,发现以前只有一条主街道的县城变得比以前大了有两三倍,以前的医院也不知搬到那里去了。
他挡住一个路人问去县医院的路,路人没有直接告诉他县医院在那里,让他坐出租车去。他挡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前,他打问去县医院得多少钱,司机说得四元。四元钱能买来四个馒头,一斤小麦才一元钱,这也太贵了。
他心里疼钱正在犹豫,司机见他不上车,问他到底坐不坐,他说不坐,太贵了。司机骂了一句神经病,开着车走了。
他觉得那个司机太没有礼貌了,不坐车就不坐,怎么就变成神经病了。他一边走,一边打听去县医院的路,终于有好心人给他指了路,他按照好心人指的路找到了县医院,才十来分钟的路,司机要四元钱,也太坑人了,他欣喜刚才自己没有坐车,这么点路,出那么多钱太不划算了,他心里想刚才那个司机一定是在坑他这个乡巴佬。
走进县医院,他问人找到了住院部,在住院部他看见穿白马褂的人就打问,问来问去,他终于找到了老妈住的病房,他看见老妈穿着一身病服正卸躺在床上,和一位老太太在聊天。
两个老女人说的是秀秀多么多么孝顺的事,他听了两句,便闯了进去,叫了一声妈。
老婆子看见他走了进来,吃了一惊,说:“你怎么来了?”还没等他说话,老婆子便对旁边的那个老太太说:“这是我的三孩子狼娃。”
他很不习惯老妈在别人面前叫他的乳名,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当着别人的面叫他的乳名,好像他还没有长大一样,而且他讨厌狼娃那个乳名,好像他是狼性的人。
老婆子问向西怎么知道她住院的,是不是秀秀打电话告诉他的,这次来了好,就把秀秀替换个,让秀秀回家给娃娃们做几天饭,都走了五天了,走时蒸的馒头早吃完了,也不知娃娃们怎么吃……哎,这些天可苦了秀秀……
向西无心听老妈说那么多废话,他喜欢直来直去说话,便打断老妈的话,说他这次来不是来换秀秀的,他是为了征地款来的,希望老妈能够帮助他,能够劝说一下秀秀,把那些征地款给他分一部分,最少也得分一半。
老婆子还以为向西是来看她的,听向西为了征地款而来,她脸上的高兴劲一下子消失了,也不说话了。
向西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族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会说话,能够把扁的说成圆的,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
向西见老妈转过脸不理他,便赶紧转变话题,开始问老妈的病情,并说了一些他是多么多么想念老妈的话,还当着老妈和那个老太太的面把自己的麻脸婆娘骂了一顿,说一切都是那个麻脸婆娘的错,要不是麻脸婆娘弄他,他才舍不得让老妈去向东家过。
他说着说着还挤出来几滴眼泪,说他这些年也不容易,起早贪黑干活,却没有弄下钱,刚把阴洼那些地给了向东,没有想到地里有了石油,说什么也不能让向东把那些钱私吃了。
秀秀去给婆婆买吃的,来到门口,听见向东在诉苦,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没有想到向西想钱想疯了,竟然跑到县医院来要钱。究竟石油公司能够给多少钱,现在谁也不知道,听那个追井的老板说,这是一眼探井,如果没有石油,只给三年的补助,也就三万来元的补助,如果有石油,会给三十年的补助,究竟给多少补助,就看能不能钻出来石油,只要“磕头牛牛”安装到了地里,就能够领三十年的补助。
石油征地款还没到手,向西就闹腾到医院来了,秀秀心里有点气,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看见秀秀走了进来,向西就像看见了财神爷,还没等秀秀放下手中的饭盒,便急着说:“他岁妈,那合同向东没有签字,不算数,这石油征地款我们两家各自一半。”
秀秀没有理向西,打开饭盒,经管婆婆吃饭。向西有点急,声音提高了一点:“他岁妈,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秀秀把另一个饭盒递给了另外一张床上的老太太,和老太太说着话,就是不理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