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过辰时,张柳带了奴仆,来到南门外等候。
此时的他穿着珍贵的丝织衣裳,里外还用香料熏过,行走时香气环绕,腰间佩着无瑕玉璧,华贵精美,一望便知出身不凡。
来往的行人经过张柳身旁时,不自觉远远避开,唯恐冲撞了贵人。
回想着大兄昨日的交待,张柳的目光带上些许忧色。
只要能将苏护等人多留一些时日,给崇侯虎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聚集大军,再等到其他帮手前来,苏护的生死去留便无关紧要,哪怕冀州起兵来攻,恩州也不惧分毫。
所以,他的责任至关重要,决定了未来大事的成败。
“今日游玩,往后该如何安排。”张柳有些发愁,想着要不要从城中寻些淑女贵妇,让苏护流连温柔之乡,不再急着离开。
一个时辰一晃即过。
眼看着到了巳时,还没等到苏明真的身影,张柳皱起眉头,问起身旁奴仆:
“驿站外的探子可曾回返报信?”
“尚未来报。”奴仆回答,顿了顿,小心道:
“主人昨夜吩咐,让彼等发现异常再来禀报,许是眼下无事发生。”
张柳这才想起的确是自己交待,脚步抬了抬,欲要前往驿站,忽然想起苏护的冷脸,有些发怵,犹豫了下,下巴指向奴仆:
“你去看看情况。”
“是。”奴仆动作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望着远方天幕,张柳莫名有些烦躁,隐隐有种不安,略作沉思,也跟了上去。
“一起去看看。”
驿站就在城外,离南门也是不远。
快要到地方了,先一步查看情况的奴仆却飞快跑了回来,看到张柳时,呼喊道:
“不好了,主人,人,人不见了。”
张柳顾不得风度,大步迈开,来到近前,揪住奴仆衣裳,焦急问道:
“怎么回事?”
奴仆嘴皮子倒也利索,道:
“据被锁在柴房里的杂役说,冀州那群人昨夜在主人走后,就全部离开了,此时怕是都到数十里外了。”
“什么。”张柳两眼发黑,身体一软,只觉晕晕乎乎,差点没倒在地上,幸好被奴仆两手扶住。
“快,快去府中,向我大兄禀报,快去。”一把推开奴仆,张柳嘶声大喊。
“是。”奴仆暗叫倒霉,也只能领命而去。
“你们随我去看看。”张柳强撑着没有倒下,快步走向驿站。
刚进大门,一具男子尸体摆在地上,半只脑袋塌陷下去,似是被重物打死。
面目有些眼熟,近前一看,正是他派出的盯着驿站的奴仆之一。
“难道是被发现了?”瞧见这幅惨状,张柳退开几步,心中暗道。
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府中有冀州的奸细?”张柳猜测,但随即又否定了。
大兄行事向来谨慎,此次布置,连他这个做兄弟的都不大清楚,仅在昨夜里才知道一些。
但不论如何,事情是掩盖不住了,料想苏护回到冀州后,便会立刻起兵攻来。
一想到数日后大军压境时的情景,本就胆小的张柳丧失了所有勇气,脸色惨白,倒坐在了地上。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张植策马赶来,走入驿站,看着眼前一幕,清癯面容上不见半点怒意,反而是浓浓的不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