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有病!”褚酌夕反手拎着一只枕头砸过去,却被对方轻轻松松的搂在了怀里,又扔还给她,“把裤管儿卷上去我看看。”
“你神经病啊!抽什么风!”褚酌夕一脚把人儿踹倒在地上,把枕头砸在他脸上。
陈思守就这么坐在地上,还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墙上,怀里搂着褚酌夕的枕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鸟,其实刚才他们另外给了我几张照片,可能是怕你看见之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就单独给我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受得住。”
褚酌夕穿回毛衣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陈思守,拨开几番下来早就起了静电的头发粘在脸上,“你看见什么了?”
“一个地下室?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哪儿,总之是一个小房间,没有窗户,里面有一张大桌子,都是血。”陈思守默了默,原本是想笑一笑调节气氛的,可最终还是没笑出来,“小鸟,那里面有你的血吗?”
褚酌夕的表情异常平静,比陈思守预想的还要没有波澜些,“没有。”她道。
不知怎的,陈思守的心陡然落了地,他没什么能够治愈童年阴影之类的技能,除了钱,他大概只能加重别人的阴影,“那就好。”
陈思守没再说话,可褚酌夕看着他,分明看见他眼里满是求知与好奇,只是忍着没问。
褚酌夕突然有些烦躁,她其实不太想说,可是依照陈思守的性子,即便她不说,他也会在暗地里偷偷去查的,遂宁的事情,无论是什么,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些血大多都是我妈和妹妹的。”褚酌夕说罢顿了顿,随即勾了勾嘴角,“也可能是弟弟。”
陈思守的思绪陡然一顿,“什么意思?”
褚酌夕看他,“就是还没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意思。”
陈思守忽然想起刚才照片里,搁在墙角的那一小团像是肉类的东西,眉间瞬时拧了拧,褚酌夕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看他,“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出去。”
陈思守拎回她的枕头搁在床上,转身出去,又扭头看了看褚酌夕,还是一把把人儿从床上抱起来一道儿带去了楼下办公室,“陪我,我害怕。”
褚酌夕匪夷所思的看他,拍了拍他的肩,无济于事,只好一道儿下去,直到被陈思守放在了沙发上。
什么他害怕,大概是怕她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胡乱八糟的想那些恶心的东西吧,她其实…大概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褚酌夕寒假跟李知遇回了淮州,中途又回了一趟遂宁,这是她四年前离开之后头一次回来,亲眼看了看那栋被烧的焦黑的房子,六年前周秀珠解脱了,现在她也解脱了,不过还有个褚邵宏关在精神病院里而已,活着,才是折磨。
恒丰拳馆不知为什么关门了,如今已经被一家日用品店接手,谭菲和馆主也不知去向。
褚酌夕回淮州的那段时间里几乎屏蔽了陈思守的聊天框,时不时的想起来才回上一句,他太吵了,没完没了的,哪儿像个再过个三四年就要奔三的会所老总,于是回去的时候陈思守第一时间抢走了她的手机,以至于在她还没来得及把他拉出免打扰的事儿被抓了个正着,陈思守气的要命,开学大半个月都没理她,以至于云巢上下都开始传,那个被养在顶楼的老板的小情人马上就要失宠了。
褚酌夕压根儿无暇顾及,只剩下最后半个学年了,她除了要学习文化课以外还要参加艺术生考试,她想,贺从云应该会报考褚海的大学,到时候打听一下好了,他成绩这么好,上半年的优秀名单里又有他,所以她猜,他应该会选择褚海市内最好的茗大,到时候她可以报考设计专业之类的。
陈思守冷了她将近一个月,终于才像是施舍般叫了她过去一起吃饭,鼻孔冲天的看她,幼稚的要命。
褚酌夕不想搭理他,匆匆吃完就回了房间,她可不想因为文化分不够的缘故而上不了茗大。
下半年中旬的时候学校组织了篮球联赛,似乎是连同隔壁学校一起的,褚酌夕心里“咯噔”的同时又有些雀跃,不知道贺从云会不会在篮球队里,她似乎除了背影以外还没看贺从云有过其他运动。
陈思守像是瞧出她这两天心情不错似的,在饭桌上有意套她的话,褚酌夕毫无防备,三两下就被他问了去,待她回过神儿时,对方早就得意的溜了。
球赛前一天,褚酌夕扫了一眼隔壁学校的校队名单,果然有贺从云,于是第二天她特意在看台上占了一个极好的位置,想来到时人群簇拥在一起,应当看不见她,可是另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这几个月以来似乎早已经在学校里恶名远扬,而她自己却全然未觉,以至于球赛当天,她身旁几乎四面八方密不通风的被隔离出了一个半径约莫五十厘米左右的空间,让她在当时人潮拥挤的看台上尤为显眼。
褚酌夕不禁在肚子里礼貌问候了一圈儿,还想厚着脸皮再看看,可奈何她的位置实在太过显眼,以至于场上正在进行比赛的选手们也时不时的朝她看来,其中自然就有贺从云,褚酌夕顿时一慌,连忙戴上了卫衣帽子便溜了,而陈思守就像是算准了似的,靠在车门上就在校门口等她。
“今天陪我,为了补偿你寒假里那一个月的禽兽行为。”
褚酌夕没法儿,只得上了车,以至于一天下来不仅贺从云没看成,反是被陈思守拉着没头没脑的玩儿了一整天,累死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