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褚酌夕放学以后照常跟上了贺从云,只是今天他似乎走的尤其快,临过拐角的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褚酌夕愣了愣,连忙想要四下找找,生怕又像之前那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推进了小巷子里。
只是抬脚的功夫,便陡然踢到了墙边放着的一只塑料袋,里头显然是装了东西的,并且瞧着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就是刚刚贺从云提在手上的那个袋子吗?
现下就这么搁在墙角,整整齐齐的,既没打翻也被破损,褚酌夕的心陡然“咯噔”一声,赶忙提起袋子看了看,里头装着的是各种各样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最上头还搁了一张字条,叠得四四方方,便是将其拆开的功夫,褚酌夕的心便已跳的飞快。
果然,贺从云认出她了,那纸条上写着的是询问她可不可以见一面的字样,跟她想象中的一样,贺从云的字很好看。
她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认出她的,或许就在昨天,在篮球场边的看台上,早知道就不该去看的,但是褚酌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贺从云早就发觉有人在身后跟着他,要不然这一袋子的药无从解释,因为她最近被陈思守勒令不许去健身房和仓库,也压根儿没再跟陈思守对打过,身上根本就没有伤,显然,贺从云得到的信息是许久之前的。
可褚酌夕依旧有些慌,就这么提起袋子溜了,现在绝对不是见面的绝佳时机。
她来褚海的确是因为贺从云没错,她想和贺从云上同一所大学,这的确是她原来的计划没错,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思守,也没想到她会有,把调查三十一尸案的希望寄托在陈思守身上的念头,若是想要继续这么做下去,显然,她不能让陈思守对于她和贺从云的关系有继续深入了解下去的机会,他现在给予她的信任,是基于她和贺从云这么多年都毫无联系,什么也查不到的基础上,若是见面,必然会让陈思守重新开始警惕。
所以褚酌夕溜了,起码现在,她想要以李知遇的事情为先,起码等她拿到所需要的东西,让她觉得足够安全的时候。
褚酌夕往平日里随身携带的mp3里录了一首歌,那是她自己随便哼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悄悄的录。
几天后,褚酌夕找了个机会,买了个空信封把mp3装进去,然后交到隔壁高中收发室的大叔手上,让他转交给高二一班的贺从云,却没有留下署名,随后再也没有在放学路上送过贺从云回家。
褚酌夕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要送那个mp3,也不知道贺从云究竟能不能听出来,她想,她只是想要回应贺从云的请求,仅此而已。
距离高考还有最后两个月的时间,整个高三都在冲刺,褚酌夕自然也是一样,而陈思守也好似被这紧张的氛围给传染了,这些天也不大来打扰她了,大多都是放任她一个人安静复习,只在偶尔才会敲她的门给她送吃的。
褚酌夕有时候会想,陈思守如果是她爸就好了,而不是褚邵宏那个混蛋。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学校门外人山人海的,就像褚酌夕以往在手机上看过的场景一样,以至于让她找了许久才看见栅栏外的李知遇。
吃饭的时候李知遇只给她一个劲儿的夹菜,叽里呱啦个没完,然后就提到了褚酌夕现下最没法儿跟她解释的问题,“小夕,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林阿姨和林叔叔问我你怎么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褚酌夕一块肉搁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没错,是该好好跟陈思守聊一聊这个问题了。
吃完饭,李知遇回去上班,她本就是请了假出来接她的,而褚酌夕自然是回云巢,打算好好解决一下这个问题,毕竟学业繁忙之类的理由现在已经不能用了。
“陈会长…”
不等她一句话说完,陈思守猛地站起身来,一脚便踹远了椅子,滑到一边打了个转儿。
褚酌夕不禁拧了拧眉,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我今天去学校门口接你,这么大一辆车停在那儿你都看不见是吗?一双眼睛尽长在那女人身上,我这么大一个人儿站在空地上你看都不看一眼,真有你的。”
他随即夺过褚酌夕的背包扔在沙发上,撩起她的头发看了看她的后背,“别动!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这种时候你就该第一时间扑到我怀里表达喜悦!你往哪儿飞呢?有没有点儿小情人的自觉?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才回来?再过会儿天儿都要黑了知不知道?”
褚酌夕默了默了,顾自坐到沙发上,她实在跟不上陈思守的奇思妙想。
“我要搬走。”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陈思守扬了扬眉毛,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般弯了弯腰,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与她平视着,“不是,你真要飞啊?考完了就想跑?真把我这儿当旅馆啊?我可看见你大学填的是本地的了,就这么把我甩了不怕我给你使绊子?”
褚酌夕顿时无言,“我只是搬回李知遇那边住,继续住在这里,你要我怎么跟她解释?”她随即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扬了扬嘴角,“而且…要放暑假了,我险些忘了,陈会长。”
陈思守顿时吃瘪,脑海中自动连接到去年寒假时的场景,隔几天见一面和隔两个月见一面的利弊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随即坐下,掰着手指给她算好处,“小鸟,做个交易怎么样?”
褚酌夕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