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
“别动!”
陈思守不禁上前,褚酌夕便本能的退后一步,像是再也不想跟他有半点儿瓜葛般无情的举动,陈思守最受不得这个,她讨厌褚酌夕总是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各种行径,这让他抑制不住的想要局限她的行动范围。
陈思守只觉心口烦躁的快要喘不上气,野蛮的扯松了领带,每一个动作都像极了从前的陈思守,暴躁又阴鸷。
“我再说一遍,把枪放下,小鸟。”陈思守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像是在极力克制般的沙哑。
瞬息之间,褚酌夕只觉身前人影微动,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但还是被陈思守卸了手里的枪,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过不了一招。
他有些烦躁的掐着褚酌夕的下颚抵在墙上,像是恨铁不成钢般咬紧了牙关,话语像是从缝隙中生生挤出来似的。
“你想要我回答你什么?好,我今天统统交代给你,你的底牌的确让我有些诧异,不过你说的不错,如果你发现不了,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我是谁,我知道你一定会因此远离我,我不希望这样,也不允许这样!”
陈思守的力道渐大,几乎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小鸟,我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给你打一拳解气不够,还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是不是?你撇的清吗?撇不清!你别忘了,这些年你都在跟谁打交道,整整十年,不是你想去掉就能去的掉的!我是后悔,后悔早该在十七年前就弄死那个刑警,然后早早的把你关起来,也不至于到头来将你养的只想往外跑!”
“我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你想查那些有的没的我就帮你查,把那些人的资料乖乖送到你眼前,你不愿意我就绝不碰你,甚至妥协于和那个警察分享你,我以为这十年的时间至少可以把你留下,可是现在呢?被一个毛头小子捷足先登,偏生还是那个被鹧鸪一手养大的小崽子!”
“…什么?”褚酌夕的思维有着一瞬间的滞顿,随后僵硬的望向那双略浅的眼瞳。
陈思守也是愣了一瞬,像是气急之后把不住牙关般,随即又轻嗤着笑了笑,“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反应,偏偏听见这一句,是不是?”
陈思守紧了紧她的下颚,掐的褚酌夕的骨头像是快要捏碎了似的疼。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褚酌夕只看他,并不理会陈思守几乎快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什么叫被鹧鸪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她要是没听错,他刚才说的分明就是贺从云,可贺从云又怎么会和鹧鸪扯上关系呢?
“说话!回答我的问题!什么叫被鹧鸪养大的?谁是被鹧鸪养大的!”褚酌夕几乎是在吼他,拼了命的拨下束缚着她下颚的的大手,脸颊两侧被陈思守掐的通红。
“想知道?”陈思守松开她,面上的愤怒霎时冷却,平静不已,像是重新掌握了这场较量的主动权,“想知道的话,就像从前一样,让我高兴,兴许我会告诉你。”
陈思守双手揣回兜里,稍稍后退了半步随即站定,低垂着眼看她,从容又淡定的注视着她。
陈思守的那半步退的娴熟,现到如今已是轻车熟路的便能够掌握好距离,只要褚酌夕踮起脚吻他,他便能用恰到好处的姿势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褚酌夕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要命,原来从前的每一次,陈思守看她的眼神不是掌控者的从容,而是像在看一个小丑般觉得滑稽又可笑的看她主动吻上他。
褚酌夕再也抑制不住翻涌的恶心,扑到垃圾桶前开始疯狂的干呕,呕的胃部开始痉挛,吐干净了贺从云早上给她买的早饭,随即无力的靠在桌边。
陈思守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替她擦了嘴角的秽物,拨开被汗液浸湿的头发。
“就这么讨厌我?还是因为我是猞猁你才讨厌我?”
褚酌夕并不看他,视线越过面前的男人看向窗外。
陈思守似是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一双手,“想必那个刑警应该跟你说过,他是被资助去褚海市上学的吧?如果你觉得ef的人都是一群无能的人,那么你想错了,一个只在这世上活了十年的小孩儿,再怎么着,也不可能逃过一个成年人的眼睛。”
“你说的那个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男人,不过是因为他察觉到有不相干的人介入,所以中止了对于那个刑警的追捕,只不过你能记下电话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第二天一早,他就重新找到了那个头一天消失在房间里,现在却在街上买早饭的小刑警,并且立刻汇报了上去,只是让我意外的是鹧鸪的态度,那个男人向来奇怪,就连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这么多家偏偏跑了那一个,他觉得那是那个孩子的造化,他觉得有趣,所以便出资找了个中间人,把那个小刑警带去了褚海,暗地里只叫我替他盯着些。”
褚酌夕的睫毛不禁颤了颤,自始至终她心里都有一个解不开的疑问,而现在却似乎逐渐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吧?小鸟。”陈思守的拇指抚上她的唇瓣,“虽然那个孩子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怎么去关注过他了,但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当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你从我身边给带走了,我简直气的要命,无奈的是,鹧鸪不允许有人动他,因为那是他拿自己的钱养大的人,要不然,我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逃走。”
果然。
褚酌夕的脸上不禁滑下一行眼泪,又立刻被陈思守给抹去了。
她奇怪的是,她当初不过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屁孩,为什么陈思守会轻而易举的答应让她进入云巢,而在她更为了解云巢的系统之后,心里的疑问更是只增不减。
想来她当初跟在贺从云身后时便被陈思守的人全看在了眼里,她是可以被列为与贺从云有关系的人,而陈思守不知她的底细,又恰好在云巢碰见她,于是将计就计,顺理成章的便把她带在了身边,只为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直到她愚蠢的向他打听三十一尸案的事情,弄清了缘由,他自是更加不能放她走。
陈思守皱了皱眉,温和的抹掉她眼睫上的湿润,“小鸟,讨厌我没关系,那么现在呢?知道那个小刑警跟鹧鸪有了关系,你还能跟他住在一起吗?你了解他吗?你跟着我十年尚且如此,他呢?不过几个月而已,他同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从未见过资助人什么的?”
褚酌夕的眼睫颤了颤,全然顾不得掩饰,面上的惊恐尽数落入陈思守眼中,正中下怀。
陈思守的目光极是柔和,似是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小鸟,别走了,留下来,好吗?你不喜欢这里没关系,我带你出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你喜欢。”
陈思守的目光带着几不可察的狡黠,余下的尽是渴求与希翼,褚酌夕沉默良久,方才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出了些声响。
“我饿了。”
陈思守微顿,不禁笑出了声儿,“好,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送来这里,就在这里吃,好吗?”
“嗯。”褚酌夕应了一声儿,看着陈思守出了办公室。
陈思守离开的不久,只是等他回来时,沙发上的人儿还是不见了,桌上的手枪也不翼而飞。
他面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扔了手里冒着热气的吃食,瓷制的白盘摔的粉碎,随后打开办公室门,声音很冷,“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