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那就这样。”谭菲努了努嘴,哽咽着抱住褚酌夕的腰,“过年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褚酌夕看着她身前仰起的那张小脸儿,说不出不会那两个字,只好点了点头,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谭菲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她,甚至三番两次的掉眼泪,她们也不过才相处了一年多一些的时间,甚至于对谭菲,她压根儿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过是放学之后跟在后头的小跟屁虫,就连对馆主的感激之情都好像比这多一些。
过后不久,褚酌夕的学籍被转去了淮州,连同福利院的手续一同办了,林先生和林太太先行回去,李知遇则留在遂宁,打算到时候跟褚酌夕一起过去。
褚酌夕不能说她留下是因为有些舍不得,她没有那种情绪,只能说是因为谭菲又哭又闹,打都打不停,所以在开学前只好勉强留在遂宁。
暑假的最后一周,褚酌夕和李知遇一起去了淮州,李知遇很不放心她,或者说她是不放心自己那拙劣的计划,藏都藏不住,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似是生怕她跑了。
褚酌夕今年升高一,她小中考的成绩很好,被淮州靠前的一所高中收取,林太太都帮她置办妥当了。
就像李知遇说的,林先生的事业繁忙,林太太时常跟在身边一边照顾一边旅游,实际会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李知遇上大学可以在外租房,于是索性搬进了林先生家住,所以褚酌夕在淮州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李知遇照顾的,洗衣做饭一应事物,李知遇乐在其中。
褚酌夕有时候都有些怀疑,李知遇当初跟林太太她们说的是不是,“我有一个朋友在福利院,求二老帮忙接出来,事后必有重谢”之类的,她总觉得如果不是李知遇年龄不够,她大概会亲自领养她。
李知遇的大学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寺庙,可以说是景区,听说很灵验,附近的大学生都会去,也有矫健些的老人家一口气爬到顶的,李知遇自然也不例外,每个周末都会消失几个小时,还神秘兮兮的不告诉她是去了哪里。
褚酌夕没告诉她,她的房间正对着那座山,打开窗户,拿个玩具店买的小望远镜都能看见山下的出入口,每回李知遇要出门时,她先看一眼李知遇的衣着,再掐着时间点儿往山下的出入口看,总能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人儿,回回都是如此,总不能是巧合。
褚酌夕其实并不好奇她去寺庙的目的,用脚趾头想想,无非是想求个奇迹,让她妈活过来,让警方快些破案,还她一个真相之类的,超出这三个范围,褚酌夕往后都不再姓褚了。
可是这一回,她还是跟了上去。
要说李知遇没当间谍的天赋吧?山上就这么一条路,况且现在还不是周末,压根儿没几个人,她就跟在李知遇屁股后头,扭头就能看见她,可是李知遇愣是一口气爬上了山,半点儿也没发现她。
褚酌夕一路跟着到了正殿,李知遇的路线已经走的很熟了,半点儿卡顿也没有。
她看见李知遇跪在殿前的一只蒲团上,那上头塑着一尊巨大的佛像,褚酌夕认不出那是哪一位,但是李知遇拜的很虔诚,供了香,随后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的,最后两手持平,虔敬的拜了三拜,每一下都将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
褚酌夕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线香燃烧的味道,不耐烦的挥了挥眼前缭绕的白色烟雾,鬼使神差的踏进了殿里,越过李知遇的位置,随后靠在摆放供果的木桌上接受了李知遇的最后一拜。
面前的人儿睁眼时,褚酌夕看见李知遇眼中一瞬间迸发出的诧异与狂喜,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总之就这么一直跪着,动也不动。
“拜我吧,拜他没用。”褚酌夕道,“你要是拜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帮你。”
李知遇依旧僵在原地,看着褚酌夕身后的烛火发出的暖光正好巧不巧的散在她身后,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眼里顿时热了,她知道褚酌夕早早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所以她压根儿不敢提,生怕像上回一样,而现在,她爬了这么多次的山,求了这么多次,还好没白费,她终于求到了褚酌夕主动开口。
“你说真的?”
褚酌夕点头,两手往后撑着木桌的边沿,屈着一条腿,是很放松的姿势,“当然,是要有报酬的,不过我看你也没钱,那就随叫随到好了,怎么样?”
“一言为定。”李知遇往前抻了抻,率先伸出了小指。
褚酌夕不禁一噎,没见过哪个被使唤的这么主动的,最后方才略显嫌弃的勾住李知遇的小指晃了晃,又立马甩开,幼稚。
下山的路上,褚酌夕踏着地上的落叶踩的“咯吱”响,天边的余晖一片赤色,“喂,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你?相信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孩儿,你是怎么想的?”
李知遇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直觉。”她说,或许就像褚酌夕说的一样,因为她驳斥她只信神佛却不做实事,所以她听了她的话,不信神佛,改信她了。
总之都得有个结果,所以她想赌一把,赌在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儿身上。
“蠢。”褚酌夕哼了哼,随即弯了弯嘴角,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