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死的吗?”褚酌夕仰躺在贺从云怀里把玩他的手指。
贺从云的神情有些放空,半晌,捞起褚酌夕的腰肢,叫她小小一团缩在自己怀里抱着,“三十一尸案。”贺从云的声音很低,像是不太愿意去想似的,“死在那里头。”
“那你知道三十一尸案的主谋?”
“贩毒组织。”贺从云说着,在褚酌夕的肩处拱拱,这个结论他早就知道,当初三十一尸案闲置时,张局并不同意让他们去查,其中一个缘由,便是因为早已知晓主谋便在ef组织内,而且极有可能是高层人员,只是抓不到组织里的人,三十一尸案便没可能真相大白。
“等等。”贺从云愣了愣,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捋直了褚酌夕的腰,扶着她的肩对视着,有些欣喜又难以置信,“难不成…你是在查这个?是…因为我?”
“也…不全是?”褚酌夕一时哑然,要说这其中的原因,贺从云的因素确实占了其中一部分,只是她真正决定要开始调查的初衷却是因为李知遇,那个相信鬼神庇佑的蠢货。
贺从云闻言,顿时耷拉了个脸,“什么叫不全是?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是。”褚酌夕敷衍道。
贺从云有些不高兴,硬是掰直了褚酌夕正欲塌下去的肩膀,“那你来市局,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在才来的?”
褚酌夕沉默,去市局的其中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知道贺从云在那儿的缘故,只不过让她下定决心的却是因为三十一尸案早前便是由市局的人负责,而当时亦是找到了从克尔蒙特洲返回华国的杨九衡等人的所在地就在褚海,方才选定了目的地。
不过鉴于刚刚才发生过的教训,褚酌夕连忙摆出一副笑脸,亲了亲贺从云的下巴,“当然啦,我当然是因为知道你在才去的,我说了你是我的,放在外头那么多年顶多算是寄存,时间到了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嗯?小男朋友,亲一下。”
在得知贺从云父母的死讯之后,褚酌夕先是诧异,随后便有些担心起来,再然后又释然了。
贺从云平日里都由保姆照顾,褚酌夕住在他家旁边,就连平时逢年过节的也没见他家有过什么热闹,一栋小洋房,夜晚大多都只亮着二楼那一盏小灯,这样看来,贺从云似乎有没有父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会因此寻死觅活的人。
虽是这样想着,褚酌夕夜半躺在床上,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还是个屁点儿大的小破孩子,死了爸妈对于他来说,应该还是件大事儿。
于是隔天,褚酌夕找着机会,偷偷从院儿后的狗洞里溜了出去,那是她先前为了躲避叶院长的唠叨四处闲逛时发现的,只是不巧,还没跑远,便迎面撞上了出来采买的阿姨。
那阿姨先是愣了愣,又定睛看着,褚酌夕虽然来的不久,但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儿,阿姨们免不了八卦,对她的记忆自然是有几分深刻的。
看那阿姨还没反应过来时,褚酌夕当即左右看看,迅速溜进了人堆儿里。
她不跑倒还好,她这一跑,那阿姨立马便确认了她的身份,一边提着手里的东西晃晃悠悠的追,一边拿了手机联系院儿里的人。
褚酌夕个子瘦小,身上穿着运动服,又没提东西,自然是左右空隙里窜着,霎时间便跑远了,待她停下歇息时,身后早便没了人影儿,不过遂宁这么小,大概躲不了两天便能被抓回去。
直到跑过石桥,听着身后已然没了大动静,褚酌夕方才一边贴着路边的车子喘着粗气,一边打量着四周,七月闷热,这么一跑,直跑的她身上黏腻,难受的很,更难受的是,她现在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本就是头一次去北边,福利院里又不让出门,所以至今为止,她对北边的路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方才又光顾着跑了,见着人多的地方就蹿,现下跑到了哪里,她压根儿就分不清了。
不过褚酌夕那时还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大不了便先试着找找,路牌儿总是有的,找不着,便打听打听好了。
这般想着,褚酌夕起身便要离开,却蓦然听见“咚”的一声,随即一颗拇指大的石头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咕噜噜的便滚到了她的跟前儿,吓了她好一大跳。
她当即抬头四下找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头顶的一座小破凉亭上,凉亭下头坐着一个女孩儿,伸手扒着护栏,正怯怯的看着她发愣。
褚酌夕当即便有些恼火,本就跑的燥热,还来错了地方,这下子又有些个没长眼的,无缘无故的朝她脸上踢石头,踢便踢了,还摆出一副无辜怯懦的样子给谁看,好显得是她欺负了她似的,这石头可是往她这边儿滚的!
褚酌夕当即不耐烦的瞪她一眼,见那人儿还愣着瞧她,又觉得刚才那一眼太轻,走着走着,又恶狠狠的回头补上,方才满意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褚酌夕大大小小的街道跑了好几条,最后一打听,却是正好跑反了沪山的方向,此刻夜色已然悄悄降临,去往沪山的公交车早就没了班次,无奈之下,褚酌夕只好先想着找个能住的地方凑合一晚上,明日再去找人。
可惜她身上没多少钱,福利院儿里的采买一贯都是批量一起买的,发给孩子们的零用钱绝不会多,所以必然是不够住一夜旅馆的,况且她现在独自一人,一个小孩儿,连身份证都没办过,住不住的了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