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殃及此刻有些郁闷,死死盯着自家队长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就在几分钟前,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现在有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便是他发现秘密的同时,秘密也扭头发现了他。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他吃完午饭心里挂念着办公室内熟睡的队长,并且好心替他带了饭准备送过去的时候,推开门,他便这么僵在了原地,下巴张着,手里举着盒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不敲门的后果。
而依照他容易一惊一乍的德行,他必然会吼出声儿来,毕竟这事儿不小,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儿便被人给捂住了嘴,并且拖出了办公室。
肖殃及想,robbery当歌手是屈才了,她应该去做演员,甚至应该去学川剧变脸,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
他相信,就算他绘声绘色,也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仿佛一吹就倒的女人,刚刚是如何蛮横的将他拖出贺从云的办公室的。
而她做的事,更是胆大包天!
“肖警官,赶紧把嘴合上吧,小心别脱臼了。”
褚酌夕笑的温和可人,就连此刻挖苦他的话语听起来也像是真心诚意的关心,当然,要做到自动无视她十分顺手的从旁边的工位上抽来纸巾擦手的动作。
须臾,对方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歉疚与委屈,低声下气,梨花带雨。
当然,这是夸张的。
褚酌夕只抿了抿唇,双手交握,乖乖垂在身前。
“肖警官,真是抱歉,我刚刚只是看贺警官累的都睡着了,不想让你出声吵醒他,所以才…肖警官,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嗯?”
肖殃及:?
此刻温新托着手里的热茶,看着褚酌夕像是被班主任冤枉训斥却不善言辞的学生一般在肖殃及面前低垂着头,一双小手无措的攥在一起,小鹿似的眼睛眨了又眨,根本就不敢看那对面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人儿。
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的小白兔,现在就在她的眼前被坏人给欺负了!
“肖哥!”温新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褚酌夕面前,义正言辞,“虽然我非常承认你的能力,但是欺负女孩子实在是一件很掉价的行为!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小温新义愤填膺,转过头温温柔柔的将手里的热茶塞进了褚酌夕的手中以示安慰,随即无视肖殃及目瞪口呆的大脸,仰头带人离开。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不对,谁欺负她了?那他妈是她欺负我好吗?”
“喂!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而第二个坏消息就是,他被威胁了。
被温新带走之后,褚酌夕被好一通安慰,然后便被安排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而在之后的几分钟里,肖殃及不管做什么,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扭头,对上褚酌夕的眼睛时,对方毫不避讳,甚至温和的朝他提起嘴角。
反复数次,肖殃及终于再也忍不住,“腾腾腾”几步走到褚酌夕跟前,冷着一张脸,“姑奶奶,您放过我吧,您这样盯着我,我实在是没法儿工作了!”
褚酌夕垂眼,暗自叹上一口气,再抬头时,眼神已然湿漉漉的。
“真是抱歉,我没想打扰肖警官您工作,只是想麻烦肖警官,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贺警官,行吗?”
“毕竟这样的事情,的确只能两个人解决,当然,如果肖警官的确经验丰富,愿意牵线搭桥的话,我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你瞧,还带人身攻击的。
肖殃及泪流满面。
一面是他兄弟,一面是以女明星下半辈子的幸福作为要挟,肖殃及左右为难,只好盯着自家队长的办公室门,渴望得出一个结果。
终于,在肖殃及望眼欲穿的期盼之下,那扇门开了。
贺从云出来时心里还在想着张局找他会有什么事情,蓦然被肖殃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吓上一跳。
“……”
“做什么?”
肖殃及几乎是飞身上前,特务接头似的将贺从云拖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老大,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说。”贺从云无言。
“今天中午吃饭那会儿,robbery进过你的办公室,你知不知道?”
“她姓褚。”贺从云纠正。
肖殃及暴跳如雷,“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进了你的办公室,还是那起事件的相关人员呢!你不得防着点儿?”
贺从云沉默一会儿,略略思索,“也是。”
“所以老大,我建议,去查查你办公室里的监控。”肖殃及松上一口气,目的达成。
既没有违背robbery,啊…褚小姐的意愿,同时又向贺从云透露了消息,两边都不得罪,就算是褚酌夕找上门来,他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才没有告诉贺从云你亲他!”
答应了肖殃及再三查监控的请求,贺从云将人打发走了,还是先去找了张局。
推开门,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不笑的时候,那眼尾的褶皱便微微下垂些,看着肃穆中带着几分亲和。
贺从云正想出声,余光却蓦然瞥见右侧的另一抹身影,深色的牛仔裤收在及膝的长靴里,上身的白色衣摆收在腰间,外头是一件大码的深色皮衣,再往上,便是那张着实夺人眼球的脸。
对上贺从云看过去的目光,褚酌夕面上带着些温和干练的笑意,微微点头,手里的热茶尚还冒着白烟。
“张局。”贺从云收回目光,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褚酌夕来此的目的,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张局找他的事,恐怕就是和褚酌夕有关。
“应该已经认识了吧?”张局抬眼。
贺从云侧眸,看一眼褚酌夕的方向,随即点头。
“那就好,那就不用再多介绍了。”张局轻笑,看向贺从云略带不解的脸,“从云啊,这是咱们市局新来的法医,今后她便跟着你队里办案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褚酌夕,“今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他。”
褚酌夕应下了,起身放下手里的水杯,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晰,随即伸手,像是那日她头一次来警局时贺从云朝她伸出手来一样。
“虽然之前已经跟贺警官见过了,不过今天特殊,我觉得还是得重新介绍一下为好。”
“你好,我是市局新来的法医,能跟贺警官成为同事我很开心,日后,还要请贺警官多多指教才是。”
女人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俏皮,“不过贺警官放心,我以前从事过相关的工作,不会给队里拖后腿的。”
贺从云心中略微诧异,惊讶之余,又想起之前在褚酌夕的个人资料上看到的艺术转法医专业,眉眼含笑,微乎其微,同时又有些担忧,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杂,便让他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思索再三,只好冷着一张脸,轻轻握了对方的手,应下一个“嗯”字。
褚酌夕“噗嗤”笑出声来,他是被贺从云的木讷给逗乐的,半点儿也不像是主持刑侦队的精明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