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终于在漫长的黄昏后沉入了海平面之下,这座临海的城市也在黑色幕布下穿上了霓虹的外衣。
路明非一如既往地站在了大楼的天台上,俯视着整座城市。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似乎已经刻进了他的dna,连站立时的姿势也一尘不变。
“哥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天台。”小男孩调笑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却没有引来路明非对他的警告。
“怎么?你很怀念那个破地方吗?”
大法师侧头看了一眼仿佛融入了夜色中的人影,老旧的单筒望远镜在他的指间华丽地来回翻转。
“怎么会呢。”路鸣泽却摊着手轻巧地说,“我对那家人可是相当的,厌恶!”
原本还是无所谓的脸上却在说出最后两字的同时变得狰狞,仿如整个世界的恶意都在这张原本俊秀的小脸上显现。
“没必要这样。”看着自己弟弟恐怖的表情,路明非却换上了微笑,“他们已经回到了他们应该待着的位置,上位者应该学会‘宽容’。”
“至于惩罚。”漆黑的双眸转向了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老旧的小区中灯火通明。“相信我,人类始终是一种喜欢落井下石的生物。”
顺着他的视线,身后的路鸣泽也露出了一个人满意的微笑。
“不说这些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在确认了自己付给那位黑心律师的钱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后,路明非转身看向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弟弟。
“哎呦,我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吗?”小魔鬼一脸的无辜,就好像是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但在路明非微笑的逼视下,他又不得不改口。
“好吧,好吧。我确实有事找你。”无辜变为了无奈,面对着与过去那个少年完全不同的路明非,狡猾的小魔鬼也只能选择妥协。
“哥哥,我希望你能放过零和麻衣。这次的任务太危险了,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满口谎言的路鸣泽难得露出了一个诚恳的表情。
但路明非却仍然没有说话,盯着他的双眼包含着玩味的笑意。路鸣泽知道光凭自己的求饶可换不来对方的仁慈。
“这一次她们差点死在了对方的偷袭,要不是我提醒的及时,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哥哥,麻衣已经跟了我很多年了,更不用说零。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她们这一次吧?她们都是我最早的伙伴,是我最忠诚的下属!”
他说得声泪俱下,眼泪真实的连四周的霓虹都黯淡了许多,但换来的却只是路明非不咸不淡的一句,
“那你下次别忘了早点提醒她们。”
和魔鬼打感情牌,大法师也只能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咳咳!哥哥,别这样。我们是兄弟,我的下属不就是你的下属吗?她们出事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路鸣泽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连路边的灯光也恢复了亮度。
“哦,是吗?那我让她们去趟地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路明非却直接掐断了他的想法,和魔鬼讲道理可没用,即使他能找出一百条道理,魔鬼们也能编出一千条反驳。
天台上的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原本狡猾多端的小魔鬼撇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真正的大魔鬼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现在主动权在自己的手上,而他并不着急。
“你到底想要什么?”问出这句话的路鸣泽也代表着他在这场争夺“主动权”的谈判中已经完全出局。
“你应该先想想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路明非却没有急着开价,而是耐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望远镜,如同无聊的学生将手中的铅笔从拇指转到了食指,又转了回来。
“抱歉,哥哥。现在还不是告诉你那些的时候,关于我们的真相只能等你自己去挖掘。”
低着头的小魔鬼有些委屈。自己曾精心设计的交易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现在,他的哥哥才是他们两人中掌握着一切的那个。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路明非收起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表情略微有些失望,情报确实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但他的脸庞很快又带上了那种嘲弄的微笑,看着自己一脸乖巧的弟弟缓缓地开口。
“我要你帮夏弥安排一场足够浪漫的表演,让那条小母龙心甘情愿地交出她的权柄。”
听到命令的路鸣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表情就像是在向路明非发出询问,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