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几百年的变迁，同一片夜空下相同的位置却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一批人，只有身为龙王的芬里厄还依稀记得这座古城原来的样子。

“这里以前有一座牌楼，我还爬上去过，现在也没了吗？”牵着苏晓樯左手的小男孩看了看左右，可惜并没能找到记忆中的痕迹。

“嗯，应该是拆掉了。时间太久，木质建筑很容易损坏。”

回答芬里厄疑惑的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路明非。在离开了尼伯龙根之后，他们便直接传送到了这片隐藏在城市繁华大厦后的老旧小区。

“这样吗？我以前还在那上面发现了一窝小鸟。”重生后的龙王似乎还不愿接受这些变化，落寞地嘟起了小嘴。

“那现在小鸟们都去哪里筑巢？我还能再看到它们吗？”

“在郊外应该有很多，以后让你姐姐带你去看吧。”

对于一个孩子，路明非并不准备解释太多，决定还是将这些问题统统抛给他真正的监护人比较好。

夏季的梧桐挂着翠色的树叶，在夜晚的路灯下发一声声的蝉鸣。小母龙选择的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说不清它的具体年代。

走进大门，楼道内昏暗的白织灯便随着电流不停闪烁，让人怀疑它们还能坚持多久。两侧的墙壁上则贴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广告，从“专业配钥匙”到“转租信息”应有尽有。

狭窄的过道两边住着各色的家庭，时而传出的电视声与漂在空气中的饭菜香味顿时让这条昏暗的楼道充满了生活的温馨。

15单元21室。

钉在房门上的蓝漆门牌已经锈迹斑斑，站在门前的大法师还未伸手，绿色的木门便由外内打开了。

“欢迎回来！”

门后站着的夏弥大声地喊道，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却只惹来了大法师的一阵无语。

“姐姐！”

跟在路明非身后的芬里厄却激动地冲进了屋子，扑进了自己妹妹的怀里。

“小夏弥，你以前就住这吗？”

跟着一起进来的苏晓樯却有些尴尬地打量着房子内的环境，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评价。

唯一让她眼前一亮的是正对着大门的落地窗，只是用旧报纸随意糊弄上的破洞怎么看都让人担心这是否是一间废宅。

房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单人床，看上去像是会随时散架，床上的东西应该已经被夏弥提前收拾好了，只剩下一排单薄的的床板。

一个打开的五斗柜立在了房间的角落，柜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连一根毛线都没有留下。

而另一侧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积满灰尘的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很明显，这间房子的主人并不怎么使用它们。

至此，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的全部财产都在这了。

“偶尔会来住，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在学校里，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可是很严的。”夏弥毫不在意地说道，似乎不觉得这里的条件有多艰苦。

这种不自知的坚强，让善良的小天女情感上更加倾向于这对龙王兄妹。

相较于苏晓樯的感性，路明非就要理性的多。

“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吗？”

他更看重的还是小母龙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清理掉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你自己看呗。”对于路明非，夏弥就没有多少好脾气了。

“我家就这么大，早清理干净了。”

虽然夏弥说得很肯定，但大法师还是决定亲自查看一下。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向这间屋子的窗台走去，每迈出一步似乎都需要思考很久。而他右手的手指不自觉贴着裤腿敲打着什么，就仿佛是在敲击着键盘，记录着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

不同位置的灰尘厚度、风透过破口吹过的痕迹、只有灰尘没有蛛网的角落，在经过大脑的一系列推理之后，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在这间屋子中的行动轨迹已经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

“清理得很干净，但有几处细节需要重新布置。”

路明非指的自然是这间荒废很久的屋子缺少生物活动的痕迹。要知道像这种老旧的公寓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昆虫与动物。

“喂喂喂！你不会还想在这栋楼里养几只老鼠吧？我可告诉你，自从我住进这，这栋楼可是年年被评选为‘卫生标兵’。就算你现在塞一窝老鼠进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猜到了他想干什么的夏弥似乎很生气，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屋子，谁都不喜欢自己过去的家变成垃圾堆。

满脑子想着怎么消除痕迹的路明非没有理会她的抗议，眼睛瞄向了房间内的煤气管道，燃气爆炸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