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朱利安而言,他的自残行为便是穿上丑陋粗糙的平民衣裳,这会让他有种浑身都有蚂蚁在爬行蜇咬的感觉。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会想穿这衣服受这罪还不如直接杀掉他算了,真是既耻辱又不适。而现在,他却每天都在忍受着这一切,希望这能减轻他的罪孽。
“我的大人,这里有一份来自弗尔徳堡男爵领的情报。”朱利安不动声色地踩着狼皮地毯,来到了坐在领主宝座上的朗格身侧,俯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说吧。”朗格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有些昏昏欲睡。看来他昨晚睡得很晚,估计是在床铺上和他的夫人耗费了许多精力和体力。当朱利安靠近他时,他只是微微睁开双眼扫了他一眼看清了来人是谁,便放下了警惕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除了前两周就已经抵达了弗尔德堡的凡库姆男爵温特的掌玺官和杜伊斯堡男爵卡尔的掌玺官,在上周的时候,希格堡男爵勒梅特以及乌尔茨男爵黑尔的使者也抵达了弗尔德堡。”
“所以说,西蒙确实是建立了一个针对我和沃尔夫伯爵的派系咯?这可真是不自量力,这帮乌合之众还以为自己是谁呢!”朗格说话时带着慵懒的气息,连眼睛都没睁开,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当然,也不排除有针对科隆公爵阿马德乌斯的可能性。”
“你傻吗?绝对不可能是针对科隆公爵!”朗格立即一口否定地摇了摇头,“西蒙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这么做,他已经有我和沃尔夫伯爵两个潜在的敌人了,他现在拉拢科隆公爵还来不及呢,这么可能会和他树敌?我的弟弟很狡猾,他一点都不傻。另外我很好奇,为什么现在西蒙那边的情报传过来越来越慢了?”
“我不太清楚,我的大人,”朱利安没注意到他加快了呼吸,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液,“那里仿佛是魔鬼的巢穴,我们派到弗尔德堡男爵领的探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派去寻找他们的人没多久也步入了他们的后尘。”
“是吗?”
“是的,我的大人。他们大多是我的亲信,不太可能会抛弃领地里的家人家产独自逃走,所以我推测他们大概是遭遇了不幸。所以,我反复叮嘱了现在那个被派到弗尔徳堡的探子一定要谨慎,试着融入当地人的生活,而不是天天在酒馆无所事事地打探消息。”
“哈,西蒙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在他自己领地里抓老鼠的本领倒是增长了不少……”
“哒哒、哒哒、哒哒……”
正当朗格说着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没一会儿,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兵闯进了塔楼里,迈着大步子径直朝着朗格走来。
“站在那别动,你是谁?”朱利安喝住了那个传令兵,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朗格面前,手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这时,朱利安才注意到传令兵的手臂后面还插着一根羽箭,不过他武装衣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
顿时,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伯爵大人,有,有一伙异教徒,袭击了您的村庄!!!”传令兵看上去很痛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栗。
“什么!?”原本慵懒地瘫坐在靠背椅上的朗格一下整大了双眼,站了起来,“那群该死的诺斯人又乘着长船过来放火杀人了么?”
“他们明显不是诺斯人,我的大人,”传令兵忍痛说道,“他们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毫无预兆地袭击了菲尔德豪森牧场,几乎人人骑马,还很擅长在马背上射箭,我手臂上的箭就是那群该死的混蛋追击我时留下的。”
“见鬼,一定是该死的马扎尔人!”朗格愤怒地握拳锤了锤桌子。
“格里斯,你带这位勇敢的士兵去找宫廷医生处理一下伤口。”朱利安对着旁边的一个仆从吩咐道,后者连忙放下了手里提着的水桶,领着受伤的传令兵快步走出去。
“现在怎么办,我的大人?”朱利安的目光重新投回了朗格身上,这会儿满脸怒容的朗格正在他的宝座焦躁地前来回踱步。
“让军事总管老埃里克过来见我,我要召集军队,抓住并砍下那群异教徒的脑袋!!!”
“他们人人骑马,或许这会儿已经带着战利品逃走了……”朱利安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明白,朱利安,就算他们已经逃到了弗里西亚,我也得召集士兵出征!如果我就这么忍气吞声什么都不做,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个软弱的懦夫,我会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
“知道了,我的大人。我现在去找老埃里克。”朱利安点了点头,也随着侍从和传令兵的脚步走出了塔楼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