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仁慈,我等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郝摇旗笑了笑,并不在意黄立去干什么。
塔天宝用力点头,深表赞同。
不管是三太子,还是三太子的使者,有一颗仁慈的心,对于袁宗第等人,都能够轻松许多。
袁宗第也无话可说,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指挥着全局。
填塞护城河,挖掘壕沟,都是攻城前的准备工作。敌我双方都没有尽全力,战斗的激烈程度也很弱。
日近黄昏,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行动。但明军只是稍事休息,吃过晚饭之后,还要继续填塞护城河,挖掘壕沟。
而夜幕的掩护,将使清军的火炮和弓箭威力大减,对于明军来说,却是相当有利。
黄立这时才回来,与袁宗第等人一起用饭,并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行,太危险了。”袁宗第断然拒绝,神情严肃,“黄先生身份尊贵,万不可有失。”
郝摇旗也附和道:“黄先生,现在接近城墙并无用处。我军未派出弓箭手与敌对射,便是不占优势,徒增伤亡。”
虽然能够就地制造抛石机,但射程太短,且相当笨重,就是城上火炮的活靶子。而用弓箭手在城下压制掩护,那是攻城时才会派出,却不是现在。
塔天宝咽下嘴里的饭,也好心地劝说道:“两位国公说得在理,黄先生应该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黄立却很执拗,说道:“我身着重甲,又有楯车遮护,再加上侍卫的保护,只是接近护城河,绝无大碍。”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不是逞能,也很怕死。敢这么做,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请诸位相信我,一定不会出事儿,一定会安然回来。”
袁宗第皱着眉头,听出了黄立坚定的语气,一时犹豫起来,难以决定。
郝摇旗和塔天宝对视一眼,都显出无奈之色。
黄立既然有此心,且很坚决,就算他们拒绝,也会自己想办法偷偷过去。与其这样,倒不如多派人保护,尽量地保证他的安全。
真是愁人啊,既要尊重黄立的意见,还要由他胡闹。
袁宗第苦恼地轻抚额头,思虑再三,才命人把李岳等人叫来,以极为严厉的口吻命令他们全力保护黄先生的安全。若有差错,也不用回来复命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黄立有些羞愧。因为他不是任?,可原因却没法说出来,却连累了李岳等人。
“杀戮,终归会进入自己的生活。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不能尽快适应,不能锻炼出铁血的?情,也注定了自己不会走得太远。”
黄立甩开了愧疚,起身施礼,告辞而去。
李岳知道黄立的箭法不错,且有硬弓在手,走在黄立身旁,试探着问道:“黄先生是要射杀清军吗?”
黄立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还未杀过人,手上更没沾过血,但以后战场厮杀是不能避免的。所以,这道心理障碍必须越过。”
这只是一个理由,却不是全部。
在救治伤员的过程中,那些伤员们的痛苦,让黄立感觉到了愤怒值在攀升,让他痛恨敌人,那些也是汉人却在杀戮同胞的清军。
如果仅仅是在战场上,各为其主的话,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在黄立的记忆中,在围攻茅麓山的历史上,清军驱赶着成千上万的民伕背粮入山,体力不支、行动迟缓的便直接砍杀,投尸山谷,死者不下十数万。
“……派取粮石、人夫运米随征,男儿嚎于道,妇子泣于室。民役西山,死者十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