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
“对了,大蛇丸大人,你为什么选择我呢?
而且对方是名上忍,还进行了异种基因移植改造手术,您就不怕我失败吗?”
大蛇丸看着他的眼睛,过来一会儿才说道:“因为我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过和你相同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大蛇丸说的是谁,但山中地藏明白,那个人或许也和他一样,此刻内心压抑着名为仇恨和杀意的火焰,正在舔舐着他的心灵。
即便这种火焰并不利于佛门弟子的修行,山中地藏也依旧甘之如饴,因为只有这样的折磨,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山中地藏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出了大蛇丸的办公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表现得一如往常,并未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的他才会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不过前线的战局并不允许有悠闲的人存在,出院之后的他,很快就再次被长官安排进了一个巡逻小队中。
在重新执行任务的第五天晚上,一名暗部忍者再次跑来通知了山中地藏,大蛇丸召见他。
山中地藏立刻就猜到,或许是那专门针对基因移植改造者的特殊药剂已经调制好了。
不过这也让山中地藏的心里充满了吐槽的冲动。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根据目标的状况调制出针对性的药剂,并且连对方的血肉样本都不需要。
如此情况,说他不认识不知道那个壁虎化的砂隐上忍,怎么可能。
说不定这种针对性的药剂早在对方进行改造手术时,大蛇丸就偷偷准备一份了。
当然这些对于他来说完全没什么影响。
山中地藏轻车熟路地来到大蛇丸的办公室,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瓶碧绿的药剂,然后被叮嘱着记得带一些血肉组织回来,接着就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对此山中地藏也不气恼,自从药师野乃宇带回了砂忍方面的情报后,整个川之国前线的木叶营地就更忙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反馈到了大蛇丸的案头上。
所以说权利的滋味真的是让人迷醉啊,即便是痴迷核心科技的蛇叔,也不能看透,深陷其中。
也就是从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了联系。
在还没有发现那名砂隐上忍的踪迹前,他依旧是和新的队友一起,执行这每天的巡逻任务。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的队友,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换成新人。
砂忍与木叶之间的交战,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激烈了。
战争仿佛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只不过这一次,木叶这边似乎是陷入了劣势,特别是在正面战场上。
砂忍村的指挥官罗砂,更是依靠着一手能够御使砂金的磁遁忍术,在前线大出风头。
毕竟是砂忍中的精英,又有着血迹限界在身,寻常的木叶上忍,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是大蛇丸,他的蛇系召唤秘术,以及各种属性忍术,在那金色的沙海前,也作用有限。
这毕竟是属性以及攻击手段的克制,即便是大蛇丸,也没有办法,只能面前支撑,让局势不至于变得太坏。
至于木叶村有名有姓的强大忍者,以及那些大忍族的精英王牌们,在木叶村面临四面楚歌的状态下,他们也需要镇守其他几大战场。
毕竟在进攻木叶村的四个大国中,风之国的砂忍村,实力可以说是最弱的了。
砂忍村的强势反映到现实中,就是木叶忍者的牺牲数量和受伤数量,开始明显增多了。
就连山中地藏他们这些比较靠近后方的巡逻小队,也常常能碰到那些突破进来的砂忍。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山中地藏如今反倒是不愿意回大营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听到有关于朋友们的坏消息。
在亲自感知到日向涛身亡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从自己面前消失,他是悲痛的,是难过的。
而第二次在战地医院的病房里,听到油女智夫带来川本次郎牺牲的消息后,他的心里就没那么悲痛了。
之后第三次,油女智夫牺牲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时,山中地藏已经不知道悲伤为何物了。
他难过吗?
油女智夫和日向涛,和川本次郎一样,都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历经艰险过,是可以生死与共,绝对信任对方的好战友。
所以他应该是难过的,和日向涛的死一样难受。
然而每天听着那接连不断的牺牲消息,即便是他,也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习惯的是战争本身就是有生有死的,在这里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极其普遍的消耗品。
麻木的是他的情感是有数量的。
山中地藏悲惨地发现,自己的情感还没有充沛到可以为每一个牺牲的人感到悲伤。
他竟然在内心中将这些人分出了个三六九等。
根据关系远近的不同,见面次数的多少,是否说过话,他对于每个牺牲之人的感情分配,也是不同的。
可这些不都是人吗?
他们都是爹生父母养的,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论关系远近,日向涛、油女智夫和川本次郎都是他的朋友,都曾一起历经过生死。
可为什么日向涛的死他就心心念念要报仇,而另外两位的死,他仅仅只是在心里默默悼念,却并没有要为其报仇的意思呢。
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是先死,而另外两个是后死的吗?
山中地藏只能艰难地承认,自己的情感确实是有数量的。
在日向涛的身上投入了过多的情绪后,他就只能将较少的情绪分给其他人了。
也正是这种直面内心,血淋淋的剖析,他才忽然明白,佛家为何会说“诸法空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