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她的老人,一点点转过头来。顾檐霂惊悸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她醒了。
屋顶漏下的水滴,一滴一滴很有韵律的敲打着地面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器皿。顾檐霂从小就喜欢这样的声音,每逢下雨时节,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是一件很惬意很舒服的事。然而,现在的顾檐霂已经不能随心舒舒服服的任意伸展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已经如心一般,箍上了无形的枷锁。
一只手,轻轻柔柔的放在她的额头上,停留了片刻。
“醒了”那个人问。
顾檐霂,轻轻的点点头。
“来,喝碗粥吧。”那个人递了一个粗陶碗碗里的白粥不冷不热。顾檐霂接过来,一饮而尽。
“还来一碗吗?”那个人轻声问。
顾檐霂摇摇头。
天放晴了,而她是如此的喜欢阴天。
“燕大哥,我要走了。”顾檐霂看着燕飞白的眼睛,他的眼睛依旧清澈深邃,眉宇间却多了些顾檐霂还不能领会的东西。
“你要去哪儿,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说”燕飞白依旧轻声道。
顾檐霂选择了沉默。她不晓得该怎样说,她低下了头。
一抹斜阳,洒在燕飞白的身上,洒在老翁的身上,洒在顾檐霂的身上。顾檐霂好像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去看异乡的夕阳。回过头想想,于她而言,她没有故乡了。
脚下的路是泥泞的,这天并非是出行的好日子。顾檐霂还是走了。临行前,顾檐霂与燕飞白相顾无言。
那时,燕飞白送别两个人。此时,只剩一个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可以送送她”老翁开口。
“送君千日,终有一别,她并不想让人知晓她以后的踪迹”燕飞白的脸上显出了落寞神色。
那晚,顾檐霂径直走向黑暗的雨夜,燕飞白就预想到了今日的离别。
“她中了一种古老的咒术”老翁幽幽开口。
“是的,那个咒术像宿命,像叹息,而她又是个心思百转千回的人。”燕飞白,像一只打湿羽毛的燕子。他一向独来独往,是个来去潇洒自由的侠客,此时他却感到了一种孤独。其形貌灰头土脸,其滋味酸酸涩涩。
“这样也好,一别两宽,今后相见也不为难。”燕飞白自嘲。看着那个身影堕入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