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歌声消失了,一切仿若戛然而止,古落秋依旧感到窒息,感受到命运对他无情的倾轧,他慢慢变得平静,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只是还妄图多想想从前。
小时候母亲很漂亮,很温柔,摸他头发的手也很软。
母亲喜欢哼歌,哼的歌总是很小声,让人听不清。
父亲回家少,但总是给他带好多东西,但古落秋却总觉得每次他给母亲带的东西都要更好些。
慢慢地祖父、祖母、父亲……他们都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逢年过节,他们还会去祭拜,会去看看一座一座多起来的坟墓。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长眠在某一片地的下面。”
“也许有一天,也会有人为我送上一朵两朵鲜花,在慢慢风化的墓碑上面。”
“也许有一天,人们忘记了我,他们偶尔走过这一片地方时,或许会感慨一句——
“看,那里有人埋葬在下面,不过看样子,已经没人来扫墓了呵。””
“直到那一天,我在整个人间就算彻底地走完了这一遭,走完了时间带给我们的痛苦和欢乐。”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地算作是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去了。”
古落秋很多时候都会想,时间不过是一个维度,但它却任意长,也任意短,也许一件影响你整个童年的大事,上了高中,你就觉得不算什么了,也许影响你大半人生的大事,到了老了,也觉得不算什么了。
甚至再广一点来说,影响你一生的事儿,换一个人来看,在后人的眼光中,又算不得什么了。
古落秋喜欢在日记里把时间压缩。
压缩一点,一个人,或是一些人,就成了小小的标志。
压缩多一点,人类,就成了历史长河里的符号与印记。
再把时间的宽度延长,生物就变成了一条线,从这把时间尺上进化,变异。
慢慢地,就变成了行星与恒星的新生与灭亡,星系与星系的融合与爆炸。
一切在时间面前毫无力度,生命如此渺小而微茫。
“一如我自己。”古落秋在日记中如此写到。
正因时间不曾为任何人的怠惰而驻足停留,所以所有人都在努力奔跑。
但所有人仿佛只是为了努力奔跑而努力奔跑,忘了奔跑本身的意义。
古落秋抬头——还是那一片星空,还是小时候的他。
萤火慢慢飘向了天空,小时候的他想着萤火伸出了手,他看着那萤火,看着漫天星河,也微微伸出了手。
他突然觉得自己仿若也随着萤火向着夜空星河飘落,涌在身躯之上的窒息之感已经消失了,他浑身都感觉到了一种轻盈
整片夜空中的月亮消失了,仿佛没有这样的一片影子,古落秋却从星星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坚持,看到了爱他之人,让他好好活下去的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