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秒钟，古落秋感觉短暂，又感到漫长。

这几秒钟里面，古落秋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场景。

年少的星空，追逐萤火的少年奔跑在庭前，两个老人拿着蒲扇，靠在躺椅上，笑着说年岁与收成。

星空是一幅绝美的画卷，画卷要比《月溟》还要美上些许，或许是有月亮，或许是几个人的夜晚胜过一个人的孤寂。

故乡旁的小湖幽幽泛着银白月光，是苍凉残照，也是如梦年华。

他想要抓住那指尖微微闪烁的萤火，他紧握手掌，萤火却慢慢，慢慢从他手中飘出，慢慢往天空上升，渐渐升高的它，慢慢地，慢慢地，似乎变成了无垠天空中的又一颗星星。

那颗星星会向他眨着眼睛，会将年少的他逗笑，还会变成耀眼的流星，盛放着化成流星划破天穹。

少年时的轻狂与不羁，雏鹰想要振翅飞翔于更高的天空，但四周却都是囚笼，他无数次看着窗台外面的花花世界。

久居于一方，就注定遏制不住对远方的向往；漂泊久了，就还是觉得故乡最让人牵肠。

后来流浪于远方。

后来又回到家乡。

“如果我死去，世界也不会停止转动。”

“如果我死去，人们会为我而悲伤，但他们还是有他们的生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将面临死亡，它永远是我们的最后归宿。”

光影如歌。

古落秋好像看到了母亲为了保护他，被歹徒刺穿了脖子，慢慢失去了气息。

他看着她最后还不肯闭眼，他挣扎着就着她，想要跑过去。

但他发不出什么声音，也一点都动不了，只能在原地流着两行眼泪。

古落秋感觉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似乎是有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纯粹而崇高的理想总是被现实破碎成一地渣滓，他好不容易拾起一些，想拼拼凑凑，将它恢复个样子，拿来骗骗自己，却依旧一地稀碎。

热爱一触即破，现实却更加残酷，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现实如何一刀一刀将他的整个人生划破成一片碎布。

“春天的花落了，夏天的花会开；夏天的花谢了，秋天的花会开；秋天的花凋零了，冬天的花会开；冬天的花融化了，春天的花又会再一次盛开。”

古落秋低低头。

“可是，今年的花，不是去年的那一朵。”

“也许，就该当一片安静的落叶，在哪一个寂静的秋天，暗随流水到天涯。”

远处却又传来了微弱而又朦胧的歌声。

古落秋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只觉得有些熟悉，鼻子又隐隐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