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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只大灰狼”

亚当讲着讲着，思绪逐渐下沉，祂想起了几天前把空想出来的颜料带给乌洛琉斯时被梅迪奇叫住的事情。

“喂，亚当。”梅迪奇翘着二郎腿，头枕在屈起的手臂上，斜着眼睛喊祂：“你最近是怎么了。”

亚当看着祂，梅迪奇用祂红色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亚当。“什么怎么了。”亚当如祂自出生来就带有的平静笑容回应梅迪奇：“我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近笑得很恶心。”梅迪奇说：“怎么说呢。”祂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亚当没有读祂的脑子，祂很少不经过祂们的同意这样做，毕竟祂又不用扮演精神分析师，不需要读心。

“大蛇有的时候经常什么都不想，你最近的笑容给我这种感觉。”

“这说明我比以前强了。”亚当告诉祂：“我是个观众，你感受不到我的情绪才是正常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很空洞。”梅迪奇对祂说。亚当继续笑着，想着随便糊弄过去。结果梅迪奇坐起来，把祂拉到地上。亚当想离开，但是被梅迪奇缠上会很麻烦，所以祂没有动。

梅迪奇托住祂的下巴，探究地看着亚当的眼睛，然后松开手比划着：“你别搞笑了。”祂比划的动作能让亚当想象出一个装着婴儿的襁褓“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你刚刚成为观众的时候。”祂说：“主抱着你，我伸出手指逗你，然后你圈住它，发出咯咯的笑声。小乌鸦就不这样，祂都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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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我和阿蒙不一样。亚当想。

我是父亲空想的造物，我和阿蒙，还有米佳都不一样，祂们才是父亲的儿子。比起神子，我更接近与一个克隆物，我是父亲的复制品。

祂当初创造我的时候，是为了处理观众途径的特性——吸收它们会让祂很累，但是不管又容易出事，也是为了后续处理原初留下的错误途径唯一性做预演。

主用了祂自己的基因，还有观众途径的唯一性和两份特性创造了我。祂还给了我祂曾经的记忆，那些过去的时光，对于祂来说是那么的清晰。祂让萨斯利尔，我们的夏娃承担祂的负面情感，然后把一部分正面的赠与我，一些祂的人性，我的出生礼物。后来阿蒙出生的时候，祂又教我如何爱祂。

所以我知道如何做一个婴儿。亚当想，祂当时握住了梅迪奇的手，祂很新奇地叫起来，父亲对着梅迪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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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梅迪奇按着亚当的肩膀说，亚当能感觉到梅迪奇的那种担忧，祂的人性很充沛，不像是一个天生的神话生物，可惜阿蒙什么都没学会。“如果你感觉不好，你就应该去找主，祂会”

不，祂不会，你根本不清楚我在面对什么。亚当说：“我没事。”

祂按压着梅迪奇的精神体，把这份心理暗示刻进祂最深的地方：“梅迪奇，你不能读懂我。你不会理解我。亚当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太自以为是了，这是一种罪过，你应当悔改。你不会去注意亚当，你忽视祂。你为什么要注意祂是怎么笑的？祂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梅迪奇总是没什么防备，而亚当进的那样深，把祂推的那样远。直到梅迪奇忘了祂，站起来去评价乌洛琉斯调制颜料的手法的时候。亚当坐在原地，就像是清晨不引人注意的露珠。

此后祂们再也没能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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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是一个心理学隐身的观众，一般能注意到祂的只有造物主。人性尚还充沛的时候，主看着亚当总想到一些关乎克隆人的伦理问题，所以祂装作没看见。现在祂在逐渐向原初靠拢，就更不会去搭理一个容器了。

“如果我没有故事了怎么办？”

米佳把放在阿蒙头发里的手指拿出来，他在尝试把阿蒙的头发打结，不过时之虫很滑，他一直没能成功。“为什么？”他问。

“没了就没了。”阿蒙很随意地说：“你的故事无聊死了，亚当，你是个三流作家。”

是的，我知道，我是个三流作家。亚当想。我在逐渐变得空洞，我知道。我没有全知的权柄，而且现在离祂越来越远，但是我知道我的结局。

亚当对自己说：你是一个在逐渐干涸的湖泊，因为你一直在向外注水，但是已经不会再有下一场雨了。你会变成一具空壳，覆盖着人格面具，直到再次被祂填满。

“为什么呢？”米佳问。“因为这是一个童话故事。”亚当说：“一个故事，它总是会完结的，不管最后一个字是喜是悲。”

“那这会是一个好故事吗？”米佳问。

“我不知道，故事好不好不由作者来决定，要看读它的人喜不喜欢。”

“我如果喜欢一个故事，才不会让它完结。”米佳思考着：“它会有后续吗？我是说，番外？”

阿蒙听得很无聊，祂嫌弃着把米佳脑瓜里面的一大堆问题都偷走：“我敢打赌亚当写的肯定是一个无聊透顶的故事，我给你讲一个怎么样？我在外面遇见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