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到底是谁(1 / 2)

牧羊传 石小斋 5596 字 2023-05-17

天佑刚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切都开始晃动。天佑本能地伸手按着一头羊,稳定己身。

那公羊受惊,猛的窜开,惊得羊群一阵骚乱。

天佑猝不及防,趔趄着跌坐在草地上。一块草根硌的天佑屁股生疼,又兼眼前天旋地转,天佑痛苦闭上眼,想缓一缓。

眼睛一闭,脑海中各种记忆纷至沓来,如黄河决堤,海水倒灌。

“卧槽!”天佑抱头痛呼,努力睁开眼,也无济于事。那些记忆像势不可止的洪水,不留一丝情面地灌入天佑的脑海。

记忆都带着情绪。有的记忆是欢乐的,有的记忆是痛苦的;有的记忆是幸福的,有的记忆是难过的;有的记忆惊心动魄,有的记忆平平无奇。当记忆悉数载入天佑的脑海里,天佑仿佛度过了半生。

这有点像在大脑里电影,但比电影详细,也比电影真实。电影是选择现实生活的一个面来展示,而这却是面面俱到,小到拉屎放屁,大到生离死别。

奇怪的是,当所有记忆都载入天佑脑海里,天佑从头痛欲裂中醒来,只见太阳只是斜挂在西方的天空中,残阳如血。

天佑眯着眼,看夕阳西下,看的呆住了!

二十几年的记忆,只用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全部回忆完了。说人生漫长吧!确实是每一天都没有浪费。说人生短暂吧!确实是虚度半生,一无所成。也许,人生种种皆是虚妄。

“哎!”天佑叹一口气,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看惯了世事无常,只剩下蹲坐在屋檐下的一声轻叹。

天佑,不,应该说是周仓,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早年间的生活平平无奇,从小生长于农户家里,仰仗家里种田为生。每逢天灾年份,衣食无着,和着一伙乡民以贩卖私盐为生。周仓的人生在中平元年发生了转变。

这一年,黄巾起义爆发,起义军遍布各州。当战火燃烧到周仓的家乡,夺走无数人的生计和生命之后,周仓也成了起义军的一员。

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本以为,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能够掀翻朝廷,建立太平天下。没想到,只坚持了半年,这场起义就草草结束。潮水退去。参加起义的百姓都成了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儿,任人宰割。

周仓就是其中的一员。眼见张角张梁张张宝三兄弟身死,起义军大势已去,周仓便和一群老乡逃往家乡。途中遭到了官兵和地方士族的武装堵截,周仓等人且战且逃,死伤惨重。

昨夜被一伙地方武装偷袭,周仓凭着一身蛮力杀出重围。一直逃到今天上午,身体疲累加上失血过多,周仓直接昏倒在羊群之中,任羊群践踏,这才躲过了追杀。

昏迷的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竟被天佑给穿越了,这副身体里,不仅有周仓本人的记忆,还有天佑的记忆。最搞的是,两个记忆还能相处融洽,并没有什么异常和别扭。

肚子不许周仓再多想,咕咕叫着抗议了起来。也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不饿就成神仙了。

周仓把目光投向在吃草的羊群,打起了主意。如果去村庄里找吃的,肯定会被发现。现在黄巾军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恐怕又会引来一场追杀。不如从这羊群中捉上那么一只,烤着吃煮着吃都香的很呐!

周仓从及膝的干草里蹲起来,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见远处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手持木杖靠在一根树干上。

白胡子老头见周仓望过来,微微点头,似笑非笑。

周仓尴尬了,刚打个坏主意,就被人发现了。周仓也不是怂人,光棍地站起来,走上去,拱手行礼说道:“在下周仓,多谢救命之恩。”

“呵呵。你怎么从草里钻出来?几时这草里也能长人了?”

“老人家说笑了!草是草,人是人。在下周仓,走投无路,幸得这羊群和这干柴,救了我一命。老人家你说草里长人,也没说错,这可不就是干柴于我有再生之恩吗?”

白胡子老头捋捋胡须,轻轻点头:“孺子可教!”

“敢问老人家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你要往何处去?”

“回家种田。”

老头哈哈一笑,拄着木杖走上前来,微笑道:“春耕还早,何不住一晚再走?你看这天色已晚。”

周仓大喜,作长揖,道:“麻烦老人家了,感激不尽。”

“呵呵呵~”白胡子老头笑着转身向树后面去了。

周仓跟上去,问说:“老人家,这些羊不赶回家吗?”

“赶它们做什么?”

“不怕人偷吗?”

“呵呵呵~”白胡子老头笑而不语,行而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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