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姚琮早早等候在了千鹤坊门前,赵遵和柳絮信步而来,姚琮立刻迎了上来:“侯爷您真守时。”然后打量了柳絮一番,“这位是……”
赵遵不知该如何解释,柳絮却大大方方的揽住了他的臂弯:“侯爷一连两日流连千鹤坊中,奴家今天跟来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男人们这么着迷,也想跟着学学怎么让侯爷高兴!”
姚琮一愣,似乎明白了二人的关系,陪笑道:“好好好,一起……一起,老石已经点好菜了,咱们走。”
有姚琮指引,赵遵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在后院一座独立的楼阁里,石癸要了一席好菜正在和李俭笑谈,李俭是个红脸汉子,不到五十岁,二目放光透着一股子精明。
二人没聊几句赵遵就到了,李俭忙起身相迎:“赵侯大驾光临,令千鹤坊蓬荜生辉啊!”
赵遵很江湖的握住李俭的手说:“早就听闻李坊主精明干练,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二人大笑分宾主落座,赵遵说了句官话:“坊主,今后若是有人敢在千鹤坊生事,尽管开口,骁骑军责无旁贷。”
李俭称谢道:“有侯爷这句话,小人就安心了!”
酒过三巡李俭突然开口道:“听闻赵侯看中了无盐,一连两日都捧她的场,昨日更是进了她的房。”李俭毫不避讳,柳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三分愠怒的看向赵遵。在旁人眼里认为柳絮是因吃醋责怪赵遵,可赵遵心里清楚柳絮是在埋怨自己不务正业,真跑到千鹤坊寻花问柳。赵遵苦于无法开口解释,只能苦笑:“没……只是和江姑娘有几分眼缘。”
李俭却说:“无盐是个绝色美女,人又温柔,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只是她性子刚烈,不太会说话,又五年不曾亲近男子,所以您得耐着性子慢慢来,若是她有得罪侯爷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唉,无盐命不好,请爱惜她!”
李俭说的十分感伤,石癸觉得酒席上说这些有些不应景,在一旁说道:“李兄,您这是要嫁闺女叮嘱姑爷的口气啊!”
李俭忙道:“不敢不敢,李某只是有感而发,无盐是我到千鹤坊第一个买下的丫头,那时候她才八岁,十多年了,我看着她长大,说实话和自家的闺女一样啊!唉,只恨当年我拒绝了文辕的求亲,把孩子的幸福断送了,唉……”李俭连着叹了两声,当真是悔恨交加,这引起了柳絮的好奇。
“坊主,你为何拒绝此人的求亲呢?”
李俭悔恨道:“无盐正当红,那时候下嫁必定引来非议,我也想难为一下文辕,好让他日后珍惜无盐。”
柳絮点点头:“父亲嫁女多有此心境,难为姑爷说到底也是爱女的行为。”
李俭道:“可能是我做的过了,让他们误以为我贪财不肯放无盐走,谁知道文辕会真的变卖家产最后落得投河自尽,无盐失了嗓子,五年了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我以为慢慢地她能走出来,可……我真怕耽误了她,今天我当着诸位的面发誓,只要侯爷您喜欢无盐,哪怕收无盐做个妾,李某愿赠千斤为嫁妆!”
赵遵挠了挠头,偷看了柳絮一眼,那意思请她给自己解围,没想到柳絮却说:“看我做什么,你尽管去追求江姑娘便是,我没意见!”
赵遵几乎吐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尽量!”
李俭挑起大拇指:“好,以侯爷的才气定能虏获无盐的芳心,我告诉你她都喜欢什么……”
赵遵见李俭急着嫁女,不由得乐了:“坊主,这个事稍后再说不迟啊!”
李俭笑道:“看我,都急糊涂了!让侯爷和几位见笑了!”
姚琮奇道:“千鹤坊名声在外,李坊主日进斗金,还有什么事可烦心的?”
李俭道:“千鹤坊买卖是不错,这些年也闯出了些名堂,诸位都知道千鹤坊以歌舞为立坊之本,然而五年来千鹤坊在歌舞曲乐为评定标准的花魁大赛上一个魁首都未得,着实失颜面。我这个坊主不好给几个东家交代,今年花会延期,各家都积极备选,千鹤坊的歌舞曲目每天都加班加点的排演,但总感觉不完美。若今年再不能夺魁,我这个坊主就没脸干了。”
姚琮道:“最近十年的花会我都有参加,前些年千鹤坊绝对是无可争议的霸主,最近四五年确实控制力不是那么强了,不过痛失花魁这几场真有点可惜,每次都差一点点。”
李俭道:“五年前千鹤坊人才济济,无盐和另外两位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出色,然而我力推无盐惹怒了她们,导致二人出走还带走了一大批熟练的歌舞伎和乐师,她们改换门庭投奔了千鹤坊最大的竞争对手专门和我作对。屋漏偏逢连夜雨,无盐坏了嗓子,我们一连五年都翻不了身啊!”
石癸道:“我看宁馨这丫头不错,今年夺魁的呼声很高啊!”
李俭道:“宁馨是不错,脸盘漂亮笑的甜,琴艺和舞技万中无一,但歌唱天赋不足,无论后天再努力也弥补不了,在顶级的较艺中这一个短板就是致命的。”
石癸道:“我耳朵拙还真没听出来,宁馨若是不能挑大梁,那赶紧换人呐!”
“谈何容易,培养一个新人,资质极佳的前提下也需要五六年的精心调教,事到临头我上哪儿找一个色艺双绝的倾国女子啊?”
姚琮道:“是不容易,这么说想要夺魁只能寄希望别家推荐参加花会的人也有瑕疵了。”
李俭道:“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柳絮对洛阳花会有些了解:“花会时各坊各楼都可推选三名佳丽,几个名头响的比如花御坊、百艳楼等都至少派出两人参加以保万全,不知千鹤坊出了这位宁姑娘,还推荐了哪一位?”
李俭道:“没了,千鹤坊每年只荐一人。”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