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道铜管(2 / 2)

海棠佯怒道:“那你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啊!”

赵遵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腿,海棠见状笑着走过来,很亲切的搂住了他的臂弯把他引进了卧房。

卧房内红烛高烧,榻旁点了火盆,暖洋洋的,桌几上摆了点心和酒,海棠拉赵遵坐下,先给他倒了杯酒:“锦娘吩咐了,侯爷面皮薄,我们慢慢来,先喝一杯!”

说着她已经干了自己那一杯,赵遵稍一迟疑,海棠替他端起了杯子,逼他一饮而尽。

“侯爷,您通音律么?”海棠又给赵遵满了一杯。

赵遵略微一点头:“略知一二!”

“海棠为侯爷献上一曲箜篌好吗?”

赵遵一愣,箜篌是贵族中流传的乐器,很难演奏,在民间都很少有人知道这种乐器,忍不住说道:“劳烦姑娘了!”

海棠不愧为花御坊的首席乐师,一曲箜篌令人魂牵梦绕,曲终赵遵忍不住叫了声好,海棠笑道:“侯爷对音律可不是略知一二,您是行家!”

赵遵说道:“儿时家母常常在夜间弹奏箜篌,记忆颇深,却不是什么大行家!”

海棠摇头道:“海棠是吃着这碗饭的,是不是行家瞒不过我的眼睛!来而不往非礼也,侯爷是不是要回赠我一曲啊!”

赵遵磨不过,只好为其抚琴,赵遵的母亲精通音律从小教他各种乐器,赵遵琴艺非常高超,海棠听了一段就随着琴声跳起了舞。

刚开始跳的还算规矩,后来借着酒劲变得放浪了起来,赵遵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被她撩拨的面红耳赤,琴音都不准了。

海棠对赵遵非常中意,怎么看怎么爱,跳完舞回到赵遵身边,把衣领扯开了露出白皙的脖颈,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炭火好旺啊,侯爷,您不热吗?”说着海棠拉着赵遵走向了床榻,按说赵遵有绝艺在身,一个柔弱女子他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挣开,可是被赵遵的手被她一握,整个人都酥了,踉踉跄跄的被按到了软塌上。

虽然色令智昏,但修习上乘内功的赵遵始终保留着这一分清醒,渐渐的赵遵发现自己身上的热不正常,气脉中流离着丝丝缕缕的淤阻!

中毒了!

赵遵一下子全都清醒了,是谁给自己下的毒!他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放浪形骸的海棠,她只是一个乐师,和自己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害自己。他贵为侯爵,如果在花御坊出了意外,这里每一个人都难脱干系,自己也没别的仇家啊?

其实是赵遵误会了,他不知青楼“规矩”,接待童身的客人一般都选经验丰富的姑娘,可是赵遵身份特殊,锦娘求来了海棠,但是海棠是乐师,锦娘怕海棠伺候不好侯爷,于是偷偷在他们喝的酒里加了一点春药,以促成他们的好事。这事锦娘做的极是机密,连海棠都瞒了,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赵遵文质彬彬的外表下会有好武艺在身,赵遵觉察到气血受阻本能的以为自己中毒了。

赵遵没有任何江湖经验,发现“中毒”之后顿时慌了,他想运功逼毒可海棠已经欲望熏心把他缠了个结实,不动粗还真挣不开。

可是面对怀中风情万种的弱女子,赵遵无论如何下不去手,于是装作色欲爆发的样子,一翻身把海棠压在身下,不经意间用左手轻捏了她的脖颈一下,海棠立刻安静了下来,赵遵试了一下她的鼻息,他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是睡了过去。

赵遵立刻坐下盘膝运功,很奇怪,没费什么劲就把“毒”排干净了。赵遵长出了一口气,替海棠盖上了被子,穿好衣服就要开门离去,手已经碰到房门,突然又收了回来。这是他出生十七年来首次“遇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有点于心不甘,赵遵想到了师父嘱咐过他的话,决定留下来探一探花御坊的水。

赵遵在房中四处查找可疑之物,终于在床底发现了蹊跷,有几块地板是活的,叩之空空有回声,赵遵双手运气硬生生把几块抠了出来,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暗道!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花御坊并不只是青楼那么简单,一个乐师的房间里都藏着暗道,无法想象整个花御坊地下会是什么样子。

赵遵吹熄了屋中蜡烛,关闭了所有的门户,然后钻进了暗道,顺着阶梯下去三四丈,暗道中突然亮了起来,赵遵贴着墙壁慢慢向前挪,一闪身他发现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径,每隔一段,在墙壁上都点着灯。

赵遵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向前摸,花御坊每一个房间都连接着密道,只要有人蹬上阶梯把耳朵贴在地砖上,房中的一切全都逃不过偷听者的耳朵。还有个别房间连接着窃听的铜管,不知为何。

赵遵试着听了房间的动静,要么寂静无声,要么淫词浪语,赵遵想看一下密道的尽头在哪儿,于是加快了脚步,可当他路过一根铜管的时候,却迈不动步子了。

因为他听到了最恨的声音,确切的说是最恨的一种语言,匈奴话!

赵遵懂事之后知道了父亲的死因,从那时起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他如此刻苦习武正是出于此因,而且他偷偷花重金请来在北口和匈奴人贸易的马贩教授自己匈奴语,赵遵的匈奴话说的虽然不好,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听匈奴话的大意绝不会错。

赵遵一听在大周朝廷的腹地竟然有人在说匈奴话,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把耳朵凑到铜管口仔细倾听。现在屋中说话的人变成了一个汉人,是个中年人,有很重的河北口音,只听他客气说道:“劳烦贵使渡海绕行千里,我心实在不安,来,干一杯,为贵使洗尘!”

然后听到了饮酒的声音,放下酒杯那个说匈奴话的人开口了,赵遵大概听出了此人的意思,他在埋怨这个汉人太过小心了,害得他要在冬天渡海,绕行了几千里,好悬没丢了性命!翻译的话印证了赵遵的耳力。

那个汉人赔不是道:“贵使不知,冀州牧孙桓与我家韩将军貌合神离,常有加害之心,所以行事需多谨慎,我一定多找几个漂亮姑娘让贵使满意,您多包涵!”

翻译把汉人的话原原本本就给了匈奴使者,使者一听有漂亮的中原姑娘,立刻兴奋的哇哇怪叫。

接下来汉人把话引入了正题:“贵使,我家韩将军上次在信中的提议,左贤王是如何答复的?”

匈奴使者道:“韩将军以五万支雕翎箭换五百匹骏马,出价非常有诚意,可是战马是我们的依仗,供给汉军战马等于资敌,我们左贤王要慎重考虑一下!”

汉使本以为双方一拍即合,没想到其中还有变数,急道:“我们韩将军素以大匈奴为朋友,绝不敢与大匈奴为敌!资敌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家韩将军和孙桓有隙众人皆知,近年来孙桓假借朝廷的名义不断消减本应给我们军需物资,屡屡挑衅,韩将军求购战马只求自保,还请贵使明察!”

一番话说的极是恳切,匈奴使者大为感动:“大周皇帝几次对我们大匈奴动武,这个孙桓都充当马前卒,极是可恶!韩将军是我们左贤王的朋友,朋友的忙我们一定帮,五百匹战马我们给了!不过,韩将军还要准备一些金银首饰,左贤王要谨献给大单于的胭脂,毕竟在我们匈奴倒卖战马可是非常重的罪,必要的打点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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