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居住的天宫,也非完全美好。
身为天帝,也不是事事都顺心的。
中央天帝的儿子混沌,便是个一等一的白痴。
他的脸上没有七窍,如同一个面团。
他习惯了用手去接触身旁的一切,习惯了靠肚脐上一根有吸盘的管带维持饮食和呼吸。
北方天帝的儿子叫忽。
他有些迟钝,爱自言自语,为人不坏,就是不肯成家立室,让父母操透了心。
南海方天帝的儿子叫倏。
他比较精明,可惜娶一个媳妇不到两月就换新的,也让父母操透了心。
倏和忽从小奉命和混沌一起玩,对混沌很有一些爱心。
这两人接替了南、北天帝之位后仍常常去看望混沌。
可是说实话,这白痴若不是中央天帝之子,鬼才来理他。
“其实,我从小就有个念头。”
倏看着傻傻的混沌,对身旁的忽说:“你看混沌的脸上有一层肉膜,眼耳口鼻都隐约在里面。我们用凿子把他的七窍凿通,他不就不是白痴了吗?”
忽审视着混沌,慢吞吞地点头。
“混沌有了七窍,就可以接替中央天帝之位啦。由他做中央天帝,有什么好处,也不会少了你和我的。”
倏的盘算打得很精。
“混沌的七窍,确实被皮肉包住了。”
忽点点头。
他这主要是回复倏的第一段话。
“中央天帝已经显现了衰败的迹象。这件事,我们要加紧时间完成。”
倏深感刻不容缓。
“我家只有斧子。凿子早就丢了。”
忽还是慢了半拍。
还好,倏早就习惯他了。
于是,倏和忽着手准备了一番,再度光临中央天帝宫。
混沌只觉被人绑牢了手足,跟着面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却是倏手把着凿子,忽用斧子击打着。
很快,他们凿通了混沌的口部。
混沌挣扎着,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倏和忽也慌了手脚,弃开斧子凿子,将止血丹、灭痛丸一古脑塞进混沌的血口中。
倏毕竟考虑周全,又将龙鸟的巧舌混和鹦鹉的唾沫给混沌服下,好让他张嘴就能说话。
“同啊,真同,太同啦。”
混沌含含糊糊地叫嚷。
倏和忽相顾之下,面露喜色:是太痛了吧?
两人趁热打铁,重拾斧凿,叮叮,当当地又凿通了混沌的双耳。
“你们这是干什么哪?不让我活啦!同死我也!”
混沌惨叫。
他叫过之后,因为双耳的复聪,反被自己的叫声吓得呆愣住了。
啊!
倏对着混沌的耳朵叫了一声。
混沌吓得一躲。
“我们成功啦。”
倏笑呵呵的,又将凿子对准混沌的眼部。
“慢来,慢来,一下子都凿开,我怕他受不了,不如明天再凿眼睛和鼻子吧。”
忽难得想的全面。
“混沌,恭喜你,你能说话也能听见了。你听,你听这柔和的天风,这婉约地歌声、还有这笛声、这流水声……。”
倏同意了忽的意见,对混沌动情地说话:“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咕咕,咕咕……。
恰在这时,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声音。
“这是什么?”
混沌茫然地问。
“这是凤凰的声音。凤凰,是最美丽的鸟儿。”
倏告诉混沌。
“你是谁呀?让我这么同?”
混沌突然恼怒。
“混沌呀,不是同,是痛,痛苦的痛。我叫倏,是你从小到大的朋友,你没有感觉吗?”
倏按住混沌的肩膀,轻声安抚他:“我见你的七窍被皮肉埋没了,就帮你挖掘出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混沌糊涂地过日子啦,你会和我们一样幸福快乐的。”
混沌无语点头,表示明白了。
“凤凰的叫声是最好听的。这只凤凰叫得如此难听,一定是只老凤凰。这么老了还叫什么?乖乖地不出声,别人还会多看你几眼。”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倏呀,这是谁在说话?”
混沌吃了一惊。
“他叫忽,也是你的朋友。他总爱自说自话,你不用搭理他。”
倏说完,拉着忽向混沌告辞了。
混沌静静地听着风声、水声、歌声、笛声,喃喃地自语:“好玩,真好玩。”
他摸索着去听一些古怪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些冷。
混沌回到床榻间,正要入睡时,听见有人在谈笑。
“婀贞仙女嫁给谁啦?我怎么没听说?”
“她嫁给奇禄大人做妾有半年多了,现在也快有孩子啦。”
“那么一个美女,甘心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真是做贱自己。”
“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我从小就盼着婀贞仙女嫁人,看她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惜呀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