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不一定啊。”
陈毡头回答。
“走。”
张圆觉去拉陈毡头:“我家还有一点酒,咱们边吃边谈。”
“不行啊。”
陈毡头摇头:“这个月,是我辟谷之期。”
“啊?”
张圆觉张大了嘴巴:“练内丹,还要辟谷啊?”
“那当然啦。”
陈毡头点头。
“真的……什么也不能吃吗?”
张圆觉有点不相信。
“能。水、花、草、石头,太阳的光辉,女人的秀色,都是能吃的东西。”
陈毡头微笑着答复。
“我一顿不吃,已饿得腿脚发软了。”
张圆觉心里想。
他默然离去,回到家中。
他刚拿起画笔,徐氏便端着一个蒙布的盘子进来。
“我做了些葱油饼,不知你喜不喜欢吃。”
徐氏语气温柔。
“喜欢。”
张圆觉高兴极了:“你做的,一定很好吃。”
他也顾不得画者的清高了,拿起一张饼张嘴便咬。
徐氏含笑欲离去。
“徐夫人。”
张圆觉叫住她:“我知道安泰桥附近,有个叫陈毡头的人。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有一颗内丹。如果你能要来他的内丹给你丈夫服下的话,他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内丹?”
徐氏也听说过这种神奇的东西,以及它神奇的功效:“可是,我和那个陈毡头素不相识,他怎么会把内丹送给我呢?”
“你只说借,等文海兄好了再还给他好了。”
张圆觉给她出主意。
“张大哥。”
徐氏很无奈地笑了:“如果这个世上的人都似你这般好,我还有可能借来。”
“如果你真心想做一件事,一定会成功的。”
张圆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徐氏:“难道你希望文海兄永远躺在病榻上吗?”
徐氏似有所悟。
一霎间,她又有些失神了。
看着昏睡中的丈夫,徐氏默默地流着泪水。
这一天中,她除了熬药并没有做什么家事。
她一直静静地想着什么。
当她走出家门时,正是黄昏时候。
阳光金灿灿地照在她刚刚洗过的脸上。
她的衣服虽已不新,但已是她最体面的一件了。
张圆觉远远地,暗暗地跟踪着。
他不像平时的淡泊随和。
他的目光充满了机警和危险。
徐氏却有些淡泊了。
于是,她恬静的脸孔更加显得美丽动人。
当她来到陈毡头的身边,他正似睡非睡着。
夕阳已沉尽,暮色在扩张。
有顽童在桥上跑上跑下的,有大人在收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陈师父,陈师父。”
徐氏轻轻地唤着。
她见陈毡头没有反应,就伸手去推他。
陈毡头很不情愿地坐起来,呆呆地似一块木头。
“陈师父。”
徐氏流着眼泪说。“我丈夫病了快两年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人家几十两银子。”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陈毡头声音懒懒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