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
又在夸父午睡醒来的时候,钻进他的脑袋里。
就像那两只黄蛇,在他脑袋里弯弯曲曲地爬行。
爬也就爬了,关键还吐出有毒的口水。
他知道,跟老婆讲,肯定是讲不通的。
反而,必然的会被冷嘲热讽一通。
不如,去找族长说一说,还是比较靠谱的。
族长,也便是这成都载天村的村长。
这么重要的职位,一向由本族年纪最大,德行最高的老人担任。
村里的民众,都是敬老的。
老人寿数长的,见识必多。
许多经历,随时可以摆出来解决问题。
只不过,这里的人离文明的或野蛮的族类都极远。
他们普遍良善老实,邻居之间连架也不打。
至大波澜,也无非是老公老婆吵几句,闹一闹。
老村长出面一调解,也就风平浪静了。
“村长,我今年四十七岁了??。”
夸父坐在地板上的竹席上,一边搓着大手一边寻思着说出开场白。
“地里的玉米苗,出齐了吧?”
老村长没理会夸父说的废话。
对于没有用的说辞,老村长一惯是装听不见的态度。
同时,他说一句贴时而有用的说辞,将对方的思想引入正途。
“出齐了。”
夸父随口说。
但是,他马上又觉得不该敷衍老村长的:“也没怎么出齐。两个孩子种的便不齐,我种的还行。小孩子,总是干什么也不行的。”
“和老婆吵架了吧?”
老村长认为一定是这样的。
男人和老婆吵完架,都是这副灰秃秃的死德行。
近年来,这也是本村发生的最大最多之事。
通常,闹得直吵不和你过了。
可是,和谁过呢?
村里也就这么几百户人家,谁都晓得谁的脸上有几粒麻子。散了伙再勾引熟人的女人或老公,会被其他的村民笑掉大牙的。
“没有,没有吵架。”
夸父连忙解释:“是我最近冒出个念头,搞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啥事呀?这么重要?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的,秋收的果实也有外地人来收购,没啥可忧愁的了么。”
老村长表示不可理解。
“我今年四十七岁了,马上就快五十的人了。可是除去生了两个儿子,好像还没有什么作为。”
夸父一副沮丧的模样。
“不光你一个人这样嘛。”
老村长笑了:“我和这儿的所有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有的连儿子还没生出来呢。”
“村长,我爹搬到这里来居住时,我们这一支人就开始没落了。可是,我爷爷还是天下知名的大人物呢,这似乎还是没有多久的事。”
想到爷爷,夸父感到无比的光荣。
“你说后土啊。他确实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你想和他一样威镇天下,名播四海?”
老村长打量着夸父。
这家伙除了身高腿长之外,还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夸父的脸泛红了。
他的确是胸怀威震天下,名播四海的想法。
审视着夸父的神态,老村长很不舒服地移动了一下坐姿。
人的念头开始转变,世风便会日下。
于他在任期间,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体,真是有些棘手呢。
“你这个念头,一定要打消。”
老村长很严肃:“不是每个男人都要建功立业才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