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被限制住了,你被你自己限制了。”余天正拍了拍王旻的肩膀,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师兄弟的身份交谈了。
“只因齐侯给了你一个饭碗你就衷心于他,只因我是你师兄你就正直以待。在寻常人中或许是文人雅士,但在战场上这会成为你绝对的弱点。”
“可是师兄。。”
“有时候折中或是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来做事,反而会成为双面刃,他既刺伤自己也伤害别人,最终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亦或是你的主子。”
“我明白了。”
王旻失落的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他们像是无拘无束般随意爬行。
最终二人的交战开始了,不到一个月双方投入接近四五十万的兵力,整个界口像是绞肉机般每天都死伤无数。
“终究还是没赢。”
看着漫山遍野的南平军黑压压的从地平线出现,王旻知道中军败了,那么一切都将要脱离他的掌控。
他起身一人朝身后的山林间走去,身边最后的护卫自愿的留在原地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就在如潮水的南平大军即将与最后的残部相接的前刻,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上空炸开,随之而来的是南平大军数以万计的火箭。
“可这一仗,是我赢了。”王旻苦笑着看着山脚下的南平大军,火势已经蔓延而来,他转身朝一边的木屋走去,这是他选择的葬身处。
他在山头,余天正在山脚。
“永别了。”
木门被打开传来刺耳的嘎吱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中走出。
“非要如此吗?”
王旻点了点头说:“你是我对千万齐国子弟的交代,而死是我对我自己的交代。”
“我明白了。”
人影侧身让道,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火海中走去。
“公爷!”王旻对着人影喊道,但来人无动于衷。
“江浩兄!”
离公身影愣住,然后忍不住的颤抖。
“我不是江浩!”如同凶猛野兽的低吼从离公喉中传出,同时巨大的压力变化让王旻和山脚的士兵都脸色一寒。
“王旻只想对江兄。。公爷说一声,我们说不说相识甚久但也同为战友,也曾把酒畅谈彻夜。我大你几岁不要脸自称兄长,但逝者已逝,还望兄弟珍重。”
王旻俯身对着离公拱手作辑,但离公头也没回也不知看到没有淹没在火海之中。
“他该死的,我保护不了他,我也对世人无能为力,与其苟延活着,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当后来有人问起为何要留王旻于山间而不救时离公答道。
“大王,城破了。”
美妇不知何时离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回来,南平王痴痴地听着消息,知道妇人搂住他的脖颈才有了一丝反应。
“你说,我是个昏君吗?”
“那您说,我是个妖妇吗?”
王摇了摇头,虽然他宠溺美妇,但群臣从未有半点意见,只因此妇并非祸水,甚至可以说南平有如此巨大的能量,除了他以及余天正,妇人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功劳。
她是南平士族的爱女,二人从小情真意切,南平的建立离不开士族支持。
“那王怎么会是昏君?除了宠爱妾,王可还做其它坏事?”美妇娇艳一笑。
“是啊,不过是爱老婆,我有何错?”王也释然淡笑,原来这么久自己只不过活在自以为的余天正阴影下,以为自己只是个无能之君。
要是早点明白,也不至于此啊!
“大王,家里是回不去了。”美妇轻轻推开南平王走出数米然后双手撑地下跪。
“这是何意?”南平王不解的问道。
“来生,我们在做夫妻。”
在王诧异的目光下,美妇拔起一旁的南平王配件,南平王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恐。
“不!”
一声悲愤的呼喊传来液体溅落声,王抱着美妇放声痛哭。
“下辈子,咱不要背负着什么复国大任了,好吗?”美妇用最后的力气摸着南平王的脸颊。
“好!好!好!都听你的!”
但美妇已经咽了气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等到齐国与离国的联军闯入,他们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尽数沉默。
“公爷,南平王畏罪自杀了。”
离公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内心却忍不住的抽动着,宛如刀割。
“离公,你与那些诸侯不同。我余天正向来喜欢强者,而你就是那位强者,可你的心太软弱了,你的内心根本没有这天下,有的只是你那一亩三分地。”
“你我本该是朋友,但你我生在不同的世界,你有你守护的东西我也有我要达成的使命,很可惜这辈子我们注定不能在彻夜长谈了。”
江浩想起了与余天正与他在万千钢铁洪流中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