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说:“我邻家小妹,如今刚刚及笄,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染上了肺疾,这四五年来,每到冬日便下不得炕,如今更是刚入秋便已经有些不支,医生断言说撑不过今年冬日……”
没等他说完,苏先生挥手说到:“胡说八道,她小小年纪,要么是肺炎要么是肺痨,都是挺过去便好挺不过便死的病症,哪能迁延四五年之久;即便是落下病根,那也最多是不能劳动,怎会连炕都下不得。”
徐继一愣:“可是她父亲的确说是肺疾,我也看过药方,的确是治疗肺疾的温补方子……”
苏先生皱眉说到:“你将药方与我写出来。”
不多时,一张药方写成,苏先生皱起眉头:“这方子,谁开的?”
徐继稍加思考说到:“他家的药,都是从城西梅家药铺抓来的,我曾替他取药,言语之间听来,该是坐诊大夫梅静梅先生开的。”
看苏先生的表情,徐继不由得问到:“苏先生,可是这药方有什么问题?”
苏先生沉默良久,问到:“那女孩姓甚名谁,家中都有何人?”
徐继说:“她闺名唤作许春儿,家中只有一老父,名为许祥林。”
略作沉吟之后,苏先生沉着脸开口:“我听说,你小子有能够看到孽力的本事?”
“是。”
“那好,今日你回去后,看看那许家父女、还有那梅先生身上是否有孽力痕迹,是否为入品之人,明日回来将结果告知于我,我再做定夺。”
徐继大喜过望:“多些苏先生援手!”
苏先生摆摆手:“去吧,千户大人还等着你呢。”
这是徐继第一次单独去找李乾德。
他脑海中不住响起当时初见李乾德的那一幕,他脑后延伸出的头颅审视猎物的眼光,现在想来都不由得后颈发凉。
不过终究再不愿意,他终究还是要去见千户一面,不过现如今李乾德闭关养伤,对答也只在门外,他心中多少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站在千户居所门外,高声说到:“属下徐继,特来复命!”
冷硬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进来。”
徐继只觉得头皮一炸,但是上官有命不可不从,只好低着头小步走了进去。
李乾德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徐继赶忙单膝下跪:“千户大人!”
颈后,李乾德的第二颗头颅伸出,眼放寒光,死死盯着他,这头颅并未开口,李乾德本人说到:“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听尉迟和何昌讲过了,只是有些细节,我还是想不通。”
徐继勉强镇定住呼吸,低下头去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尉迟说,是他与糜化争斗之中,一刀枭首;何昌说,他当时伤重昏迷,没看到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能否告诉我,这糜化,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二颗头颅已经逼近了徐继的头顶,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头颅散发出的如同死人一样的腐朽味道。
毫无疑问,尉迟与何昌这番说辞,是要将他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毕竟糜化所知情报本就有极大加值,更何况他已经是正七品,根本不是他们有权当场处死的。
但是,徐继并不想自己的朋友因为维护自己而受罚,于是他平静地说到:“……是属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