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挥刀,两三下才找准了位置,割断了胸口的绳索,他将手中的头颅胡乱扔在地上,拖着尸体,放在了村人中间。
紧随而来的夏饵,与徐继一样的动作。
何昌解下尸体,将尸体与村民放于一处,将手中拖着的尸体扔在了头颅后方。
尉迟向前一步,身杆挺直:“行礼!”
所行并非军礼,只是鞠躬而已。
空气沉重得几乎要凝出水来,众多巡城司兵丁与靖安司司吏见到这一幕,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徐继感觉,胸口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挪走,或许死人无法感受什么,但是作为活人的他,却必须要去为死者做些什么。
万幸,他做到了,他们做到了。
隐约之间,他似乎找到了那个隐藏于徐继灵魂之中,那个名为李华的灵魂心中的问题:我为何而来。
这,也许就是他到来的意义之一。
他转过身,对着四人微笑:“我们终于……”
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
记忆最后,是一阵惊慌的喊叫声。
将徐继唤醒的是一阵药香,张开嘴,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立刻就咳了起来。
“老师!他醒啦!”
徐继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童子蹦蹦跳跳地去了外屋,再看周围的环境,他顿时有所了然——这是靖安司的药房。
刚拿起床头的温水喝了一口,鹤发童颜的苏先生便从外屋走来,笑眯眯地说到:“小子,你醒啦。”
徐继挣扎着坐起身来,拱手说到:“多些苏先生相救,不知尉迟大哥和夏饵他们怎么样了?”
苏先生笑眯眯地说到:“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们——放心吧,他们大多数都是皮肉伤,好治,唯一一个内卫的小姑娘,她消耗的寿命也能用药材补齐。”
“反倒是你,实在是不知轻重,若不是老夫的理气丹药效足、你小子又做得不错,睡了一天缓了过来,否则你现在即便是不死也要半疯的。”
徐继默然,他体内的孽力比较进山之前,已经膨胀近乎一倍,濒临极限。
只是当时,他必须要时刻维持望气能力以备不测,而且若不是以舌人能力引糜化入彀,他们几乎没有击杀糜化的可能。
现在看来,一切都算值得。
“你小子既然来了,那也就别着急走了,你身上还有三筹军功,正好我看你舌人药的药毒也去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在这里看看,哪一种成药与你的舌人兼容,如何?”
徐继点点头,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来换药,一来是还在权衡,二来则是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会遇到一场激战。
现在苏先生既然已经开口,他也意识到了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他不准备,危险就不会出现,因此他点点头说道:“敢不从命。”
他也想知道,道人,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