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钟,我突然发觉房间里的光线变了。这是有个导演在旁边控制打光吗?那他控制的还挺好,循序渐进地,幻觉中的房间又亮了一些,但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却更显阴森了。
画面渐渐地转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后,我立刻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起初,我以为床单上趴着一条蜥蜴,或者是一条卷起来的毛毯被丢弃在了那里,但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我发现我很难形容这玩意到底算个啥。
非要说的话,那看起来很像是一根血肉搓成的粗绳子,表面很肮脏,布满了血污,黏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像是毛发啊,泥土之类的,好像还湿漉漉的,床单上有水的印记,我不敢肯定…
唔,这么形容好像很抽象啊…那我换一种说法-----想象一下,都做过家务吧?毛巾,抹布之类的都拧过吧?假设你大力无敌金刚手,臂展十米,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脚,左手往里拧,右手往外拧,那么一拧或者一搓,就能得到这样一根人肉麻花。
这麻花只有双手还诡异的支棱在身体两侧,没被搓进躯干与其他内脏血肉混合在一起,在我观测到它的那一刻,它便开始了行动。
呵,我就知道这玩意是活着的。
只见它艰难的扑腾着,一点一点的从男人背后挪开,从床上滑到了床下,悄无声息地掉在了地板上,和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前进-----它爬啊,爬啊,停在了床上男人脑袋附近的位置。
好恶心…我感到一阵恶寒,但又莫名其妙的移不开视线。
到达那男人头部附近的位置以后,那根人肉麻绳一圈一圈盘起身体,像眼镜蛇那样颤颤巍巍地昂起了“脑袋”,但抬起的高度不高。
与此同时,那束不知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光更亮了,我总算得以看清这根东西的全貌,真是吓死老子了:这玩意血肉模糊的身体上每间隔几寸竟长着一张又一张小脸,那些小脸张张紧闭着双眼,表情很安详,唇红齿白的,居然连眉毛都有!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这一幕,倏然间小脸们神色陡然一变,虽然还闭着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它们一齐张开嘴巴,开始嘶嘶地吸气。
麻绳抬起的脑袋立即开始像气球一样充气,膨大,乃至于飘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从床边升了起来,这回,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中年男子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在黑暗中“默默”陪伴着自己的怪物。
他目瞪口呆地与床边突然升起的惨白脸蛋面面相觑,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惨叫,但没等他发出哪怕一个音节,那根肉绳就像毒蛇那样发起了展开了速攻。
它的脑袋咚地一头撞在男人的嘴上,将声源塞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它全身上下的小脸们又齐心协力地吐气,身形便神奇地和漏气的轮胎那样,重新变得纤细起来,得说它“皮肤”弹性还挺好的,在两种形态之间来回切换的十分迅速。
初步控制住男人后,那东西用身体在男人脖子上绕了两圈,叫我以为它要活活勒死他的时候,它却迟迟没有行动-----它没有那么做,而是把变小的头试探性性地捅进了男人的嘴里-,捅的更深了-------擦擦擦!恶心死我了,我看明白了,它,它,它居然想往人家肚子里面钻!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对方的企图,他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想去拔那根肉绳,但他的手指刚一摸到肉绳的表面,那肉绳就找准了位置,一个猛子冲他喉咙深处扎了下去。
咕噜咕噜咕噜,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听了牙酸的蠕动声不绝于耳,那个男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这就叫死不瞑目吧…前一秒钟还在开开心心的躺在床上观赏美女社会摇,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
他在床上不停的痉挛着,抽搐着,肚子里时不时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不出几秒的功夫,肉绳就只剩露在外面的一条小尾巴了。那尾巴挂在他的嘴角不停地甩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长了条很怪的舌头。
咕噜,随着最后一截尾巴也被吞进肚里,男人仰面倒在皱巴的床单上又抽抽了一会,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肚子也重新平了下来。
他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平躺了片刻,翻了个身,冲着虚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男人了,“夺舍”之类的成功了…?
这玩意儿是伏地魔的宠物纳吉尼?我顿时想起哈7中蟒蛇躲在人肚子里操纵人类尸体的重口味情节,但纳吉尼可比它长得体面多了,以前还能变漂亮小姐姐…
被肉绳怪附身的男人先是坐起来对着自己的手发了会呆,又站起来大摇大摆的巡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家具和种种陈设,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做完这一切后,他,或者现在应该叫它,又重新倒在了床上,很享受的样子。
他在床上变换着姿势,关节时不时弯向奇怪的角度,似乎是想找到一个满意的睡姿,在扭了百八十次之后,凹成了我昨天白天第一次发现它时的姿势。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在这个异空间里捣鬼的,我要对付的家伙是寄生虫之类的东西?
我移开了捂住双眼的手,又甩了甩脑袋,想要结束幻境,却打了个寒颤----我发现我挣脱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