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物极必反,我可能是鼻子被熏坏了,闻着闻着又觉得其实不臭,而是香味,还是熏香的味道。
高中的时候老师好像讲过,什么香和臭之间的关系并不绝对,而是和物质的浓度有关系,有些味道浓的时候就臭,淡的时候就香,前调可能是香的,后调又变臭之类的话…唉,就这种没用的知识我印象特别深刻,据说翔被稀释以后闻起来会有茉莉花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以这箱子里放的是啥啊…?
我看这四个穿着破旧影楼戏服的“警察”一直在我面前原地踏步,没有别的举动,心跳逐渐缓和,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心说莫非他们把我逼到死角,是想要我看箱子里的东西?这样想着眼睛,朝箱子内瞟了一眼。
我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把跑到嘴边骂人的话又给噎了回去。
箱底竟蜷缩着一具身形扭曲的身体,又是个穿着现代衣物的成年男子,个头显然不是这个箱子能放下的,是被打断骨头硬塞进去的------年龄嘛,大概四十岁左右,领口还别着个墨镜。他的衣衫凌乱,双臂弯曲着在胸前悬空,已经僵硬了,十指折断了好几根,骨头都从肉里戳出来了,显然是死前挣扎造成的。
这男的皮肤不白,但是他脖子上的那道黑紫色的勒痕却尤为显眼。
这几天我也算是见几个死人了,并不想大惊小怪…但是…他这个死法,为什么让我感到…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似曾相识?
这家伙是被勒死的?被…被什么勒死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有什么东西要从胃里涌出来了,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要被我记起来了…
木箱…被勒死…木箱,被勒死…木箱…被勒死!
呃,我昨晚在梦境中被杀害的方法…是不是和眼前这个人的死法完全一致?!
完全一致…吗?
艹…!我干呕了几下,弯腰捂着腹部才勉强抑制住呕吐的冲动。
等状况稍微好转,我扶了扶额头,努力搜肠刮肚了起来,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那个时候,在梦里的时候,我在走廊上找到的木箱子长啥样来的?我盯着眼前木箱上深棕色的纹理,试图将它与回忆中的影像重合,奈何梦境的大部分细节都已经被我忘光了,只记得大概的情节。
啊,崩溃了!这样搞得我又不太敢确认了,因为我最后的记忆是倒在地板上,而不是被人打断骨头塞进某个逼仄的空间,当然啦,这人的全身骨折也可能是在死后造成的,而那个时候我的梦已经转场了,并不知道留下来的尸体会被如何处理。
就在我举棋不定之时,太阳穴又传来了熟悉的通电感,紧接着,又有影像平白无故地从脑海里钻了出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看到这种东西,那幻觉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顷刻间便使我的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重影。
这是…白日梦…?难道我还没睡醒?我眯着眼睛,想要让突如其来的影像聚焦------那是一那是个中年男子侧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朦胧背影。
是想要给我看什么吗?这灵感来的突如其来,我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让自己彻底陷入其中,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幻觉是来帮助我的。
-----光线被五指遮住,少了周围的干扰,莫名的影像便投在了漆黑的幕布上,一阵眩晕后,画面果然变得更加清晰。
这下我就不止能看见那个中年男子的背影了,我甚至还能看到他周遭的环境----他躺在一片柔和的黑暗之中,侧躺在床上,手中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光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大概是哪个女主播吧,他脸上挂着痴迷的傻笑,看的是如此专注,对悄然接近自己的危险浑然不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只血淋淋的,若有若无的手正悬在他的肩膀上,就好像在耍杂技那样,立着两根手指沿着他肩膀和腰部走路,描绘着他的轮廓,又像是在玩什么游戏,血点子从那只手上源源不断地甩下来,在那男人的上衣上抖落得到处都是,但他本人愣是没注意到。
有东西躺在这男人身后吗?可惜手机发出的光只够照亮那只手,手的主人却隐秘的躲藏在黑暗之中,画面又是自动播放的,我没法拉近镜头或者改变机位。
能看清的只有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的长相而已。
咦…原来是他么?我皱起了眉头,忽然认出了这个心大的男人。这不是我第一天跟着箭头在室内见到的那具男尸么,现在已经变成了怪物的那具男尸,被女人摇掉脑袋的那具男尸…
等等,既然是这个人的话…这,这莫非是那个男人生前的画面?那…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就像在回应我的想法一般,那只本来还在中年男人侧躺轮廓上旋转跳跃的手倏忽间停止了欢快的舞步,它缓缓地,像太阳落山那样,撤到了中年男人的背后,不见了。
这么吓人的玩意肯定不是自讨没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