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无意之间乱入了某种中年妇女茶话会啊…一时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租界街道瞬间成了我家村口菜市场,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邻居家着火时的情形,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对话实在太没营养,我打了个哈欠,就在我想悄悄撤离她们的小圈子的时候,附近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了几阵惊呼。
“来了,来了,快让道,他们把尸体抬出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
“尸体来了,尸体来了!”
“让让让让----”
我听见周围的人这么嚷嚷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前方视野里的人,包括几个围着我的女仆大妈哗的一下全散了,周围顿时空旷了不少,然后就看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正抬着一口敞着口的大箱子摇摇晃晃的冲我走了过来。
咋说呢,这种严肃又诡异的场合我产生这种想法或许十分不应该,但此情此景,第一个闯进我脑海的词居然是黑人抬棺…
只可惜我现在身在恐怖片现场,而不是搞笑片现场,那熟悉的配乐是断然不会响起的。我本想趁势躲到已经退至道路两边的人群里,免得正面撞上抬箱子的人,但是我刚后撤一步,就看见那队抬箱子的警察停了下来。
接着,他们几个人交头接耳了片刻不知什么,竟把怀里的箱子颠了颠,重新对准了我的方向,再度笔直笔直的冲我走了过来。
哎?巧合?
我赶紧又换了个相反的方向,但是那队人又停了下来,再度改变了前进方向,又朝着我这边笔直的来了。
我心中一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自动追踪导弹吗?在慌乱之中低头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指引我来的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到了我的脚下,还在我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变成了绿色,一端的终点在那队人的脚底下,另一端在我这里,就像一根姻缘线,把我和他们连在了一起,随着距离的缩短,箭头的数量在一个个的减少。
这又是什么新情况…果然…怪事只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我转身想冲刺逃跑,可是片刻之前还安安分分的人群骤然开始骚动,得说踏马德这事就是没完没了了,这群刚才还无组织无纪律的群众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默契的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就像之前在门口围观一样,用人墙把我和抬箱子的警察围在了中间。
还有这种操作?
震惊之余,我一边埋怨自己怎么老是中计,一边冲到人墙跟前试图开出条路,这回我可没有院墙可以翻了。
但这群人身上硬的和石头一样,像是用水泥灌出来的假人,任凭我怎么扒拉,半天了愣是一个缝也挤不出来。而且他们也不搭理我,我都急的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了,一个个的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有说有笑,就好像我这人压根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里,他们既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到我,他们是实景拍摄,而我被p在绿幕里。
啪嗒,啪嗒,啪嗒。
与此同时,那队抬着箱子的警察已经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追到了我的身后----箭头只剩一个了。
我被瓮中捉鳖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当时满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遵循本能,挥着斧子就转身劈了过去。
箭头和箭头之间的距离也就不到半米,这一斧子下去绝对能砍翻最前面的那两人,就算砍不到,也足够让他们人仰马翻,丢下箱子逃跑…
我是这样想的,但预料之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挥出去的斧子悬停在了空中,体感上如同一棍子甩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利刃几乎贴着离我最近的那个警察的鼻梁,差个一厘米就能把他从头到跨对半劈了,但就是动弹不得。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几个警察会念动力,把我人给定住了。
“唔…但这怎么可能…”
我的牙齿被反弹回来的斧子震得咯咯作响,太阳穴一抽一抽痛的要命,倒是我没坚持住,痛的一眯眼,咣当一声,斧子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砸在了抬箱警察脚下的地面,还滑出去了一段距离,在箱子底面停了下来。
这是不是捡不回来了啊…靠,如果这都不叫送,还有什么叫送啊!下回一定用绳子把武器绑手上,前提是有下回的话…
就在我握着拳头万念俱灰之际,却见那四个穿着松松垮垮警服的警察淡定的抬着箱子在我面前立正站好,然后…然后开始在我面前原地踏步。
啪踏,啪踏,啪踏。
没错,就像过去军训那样,原地踏步,就差有个人在旁边给他们喊一二一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他们还在踏步,没完没了了。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缓过劲来----
咦,这么说,他们不是来攻击我的?
存在于我想象中的,被乱拳打死,或者这几个人突然爆衣变怪物把我分尸撕了的情形通通没有发生。
那这是在搞啥子,升旗仪式?我大张着嘴巴,不知该做何感想地看着这四个一脸呆滞扛着箱子的人,一时语塞。
一会有危险,一会又没危险,什么破套路。搞得我像是个一惊一乍的神经病人。
我重重深吸一口气,想放松一下,但却事与愿违不受控制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之前我以为我要被这四个人围攻,精神高度集中,其他感官都处于封闭状态,现在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就闻见那四个人手里抬着的箱子,不但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还在不断地冒出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