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感谢您。”
轻原轶点了点头。
“那么你从哪里来呢?我问的是你的家乡。”
雷克写完了轻原轶的名字,又一次问道。
轻原轶道:“罗塞之墙,托洛斯特区。”
动漫里倒是不止出现了一个,但他只记得这一个。
“原籍是托洛斯特区,现住地为希干希纳区。”
雷克写完之后念了一遍,看看自己写的是否通畅无误。
“年龄呢?”
“九岁。”这是轻原轶瞎猜的。
“出生日期?”
“9月15日。”这是他上辈子的生日。
“学没学认字?”
“没有。”他倒是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但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在他看来还是鬼画符一般的陌生。
轻原轶在来的路上就发现,这个世界虽然说的是日语,但是文字跟日语却完全和日语不同。
怎么说呢,看上去像是给日文反转一下再写成花体,但是又不完全一样,这意味着他又要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接下来就没再遇到问题,轻原轶很快就完成了登记,获得了身份证明。
他和雷克道谢后就走出了屋子——他不打算等三笠和卢瑟,因为他并不知道怎么正常和人接触,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习惯说话。
眼前光线突然变亮令他的眼睛感到了一阵酸痛,他连忙用手臂挡住了阳光。
可下一秒他就感到周围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在无边的寂静和黑暗中,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的最后他又一次看到了父母被分食的场景,可这一次没等他冲上去,一片火光就将眼前的景象焚烧殆尽,那是一团白色的火花。
“这好熟悉的气息”轻原轶扑上去想要抓住那团火,可是却抓了一个空,身体也失去了平衡。
“!”
轻原轶被惊醒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整洁的床上,松软的被子包裹住他的身体,而他的右手则向上伸直,保持着一个“抓取”的姿势。
阵阵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侧脸看去,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而花瓶中则插着几支花,娇嫩的花瓣上凝结着露珠,仿佛正在诉说生命的美好。
再远一点是一个窗户,此时窗门正打开,微风鼓动着轻纱般的窗帘,绕过花蕊,将芳香带到轻原轶的鼻子中。
‘真是美好到让人要流眼泪的世界。’
他打了个哈欠,滴滴液体从他眼角涌出,顺着眼角流下,沾湿了洁白的枕巾
不是感动到哭出来,而是打哈欠时分泌的泪腺液——这是轻原轶的自尊心为自己找的理借口。
“这里是天堂吗。”
说起来有些好笑,只是普通农家清晨的景象却让轻原轶不自觉地流出眼泪,可谁又知道那五年地狱般的生活早就将他心中的希望碾得粉碎,眼前的美好令他感到了一股不真实感。
虽然父母的死让他明白,生活就是那么的真实,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了这种感觉。
他轻轻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害怕自己动作再大一点就会打破这一切,又一次回到那个令他胆寒的地狱。
同时也是因为自己来到一个新环境,需要随时戒备潜在的危险,而平躺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应防御姿势。
“轶,你醒咦?你怎么哭了?”
卢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推门走了进来。
“恩,我哭了吗。”
轻原轶闻言,装模作样地用手摸了摸眼角:“打哈欠眼睛出的水吧。”
“没关系的孩子,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卢瑟拍了拍他的肩膀,蹲在了他身前:“是不是想起来父母了?”
眼前的男孩虽说语气平淡,但其中情感上的空洞让他感觉到心疼。
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哪个混蛋让原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孩子变成这副生气不足的状态?
“嗯。”
轻原轶面对同类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他生硬地从嘴里挤出答复。
末世里可没有这些,跟同类见面,别人不捅你一刀都算是友好了。
卢瑟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亲切一些。
“雷克都和我说了,他这人就是这样,给我们家户口上挂了个小伙子都先斩后奏。”
“虽说我们家也不富裕,但是多一张嘴还是没问题的。”
眼前这个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的一番话语,让轻原轶心中变得暖和了起来。
原本藏在背后,打算在不妙时挥出的手刀也稍微放松了些。
末日之中,他除了可以信任聚居地的人之外,其他时候面对人类都是谨慎又谨慎,因为谎言和暴力充斥在同类之间。
这种绕树三匝,唯有一枝可依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受,明明都是人类,可是却不能放下警惕走到一起。
轻原轶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抬起头,强迫自己用嘴做出向上的弧度:“真的非常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