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怀进来之后一直在观察。
他的注意力始终没在周围的环境上,而一直在朱桂身上。
从锦衣卫入门到现在,朱桂没有离开自己方圆一尺之外。
为什么?
锦衣卫那么大动静,外面那么多人,而朱桂却漠不关心,任凭着锦衣卫去四处搜索。
那就说明人不在别的地方。
当朱怀一脚下去之后,现场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突兀的大理石破碎声,让众人猛地倒吸凉气。
朱桂脸色惨变,呵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嘴巴长大:“你怎么知……”
朱怀喃喃道:“果然有猫腻。”
正常的大理石,如果下面有地基,朱怀不会轻易踩破裂。
能这么轻易踩破裂的,说明下面是镂空建筑结构。
这些事,朱怀在和工部尚书秦达商讨皇陵建造的时候,学到的一些建筑知识。
“去搬开!”
朱怀对何广义道。
何广义挥手,顿时几名锦衣卫跑过去,吃力的将大理石掀开。
下面半米见方的黑暗中,徐妙锦抬着水汪汪的眸子朝上望去。
她嘴巴被堵住,一点声音发不出来,脸上带着恐惧,见到朱怀那一刻,泪水遏制不住流下。
朱怀伸手将徐妙锦拉上来,将其松绑。10
“受到惊吓了。”
朱怀抚摸着徐妙锦的秀发,徐妙锦含泪摇头,也知道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乖巧的站在朱怀身后。
锦衣卫的人已经将朱桂包围起来。
朱怀背着手,冷冰冰的看着朱桂。
朱桂一脸不敢置信,眼中带着疑惑和惊恐,开口颤声询问:“你怎么会知道?”
朱怀背着手,淡漠的道:“你真以为我在观察其他地方么?”
“从进来到现在,你一步都未离开脚下。”
“你说说你,要是你四下走动走动,我也发觉不了什么异常。”
“人都是如此,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会下意识的紧张。”
言语一变,朱怀冷冷的道:“你,混账!”
朱桂到也坦然,笑着道:“呵呵,你赢了。”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次败了,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
“不知悔改!”
朱桂点头道:“改?改什么啊?本王落到今天落魄的地步,还不都是你害的么?你何苦假惺惺的当成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母妃死的时候,谁关心过我?我犯的罪为什么要我母妃受苦?”
“朱雄煐,你知道失去一个挚爱是什么感受吗?可惜了,我还没来得及杀人,就被你找到了。”
朱怀咬牙切齿的道:“你考虑过皇爷爷?”
朱桂摇头:“你说我爹啊,他老人家真英雄,亲儿子都能打骂软禁,我给咱爹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伤?”
“不说我了,我四哥他们谁不是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当时我们兄弟开辟大明江山有多么艰辛?谁踏马不是刀尖舔血?”
“大明天下都是咱兄弟打下来的,老子在北疆建个九龙壁怎么了?你小子要不在老爷子耳边吹风,老爷子会如此重罚我?”
“如此风华绝代的江山,被我们兄弟打下来了,大哥死了,皇储不在兄弟间立,反而立你这么个毛孩子蛋。”
“你算个啥玩意?以为在咱爹面前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我们就服气了?”
“你见识过战场吗?见过死人吗?见过汉人儿女被欺辱无助的样子吗?你打过仗吗?你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吗?”
“父皇老糊涂了,居然将江山交给你,还不是爱屋及乌沾了我大哥的光?你他娘的啥都不是!”
“住嘴!”朱怀厉声道,“朱桂!你放肆!”
“你怨恨我,可以,我们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可皇爷爷呢?他是你亲爹!”
“就在刚才,老人家还在说,他相信你的品格,说你打仗是一把好手,不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龌蹉事!”
“你不觉得这一年多,乾西宫的定额俸例越来越多?皇爷爷都没和我说过,都在偷偷的给你增加吃穿用度。”
“你犯了错,老人家惩罚你没错吧?僭越、杀民,哪一个不是在朝他老人家胸口捅刀子?也索性你是他亲儿子,换一个你看看他九族还在不在?”
“狗一样的东西,现在居然大逆不道的指责皇爷爷,居高自傲不知好歹,你要不是我长辈,我现在抽死你信不信?”
朱桂勃然大怒,捋着袖子道:“那就让老子试试你的深浅!四哥他们说你君子五射还有两箭没动手,今天你十三叔就教你做人!”
“去,找弓箭来。”
忽然,身后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