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垂头,认错道:“孙儿任性,孙儿辜负皇爷爷的期望。”
“直性子!”朱元璋数落道:“不过也算是个教训,你小子要明白一个道理,你再重情重义,再如何,你都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这些江湖义气。”
“你若是个臣子,咱佩服你,甚至觉得你有男人担当!可你是么?你是咱亲自指的大明储君!你是大明的未来!”
“咱还活着,你就要美人不要江山啦?咱死了呢?你要任性到什么地步?”
“咱有没有和你说过,任性不是你的权力,你不配拥有,你当时答应过咱,当你准备接手大明江山的时候,你就该抛弃你的一切情感,你该麻木。”
“是,你有血有肉,你爷爷不是,你爷爷铁石心肠,咱要铁石心肠,你觉得你能背着她跑出锦衣卫?咱直接让锦衣卫对你也下死手了!”
“踏马的,说到这个咱更来气,你当时还踏马带着伤,你怎么不说?”
“皇帝要是能逞英雄,那绿林汉子都能当了!”
“跑出去之后受苦了?”
朱怀点头:“当时风雪很大,差点性命之忧,索性有小宁……唐姑娘在。”
0
朱怀将当时情况一一和朱元璋说了一遍,朱元璋听的心惊胆战,这要真出点事,他这老骨头怎么活下去。
“哼!索性那女子还算有个样子!”
朱元璋鼻头有些发酸,道:“爷爷……对不起你。”
朱怀猛地站起来,急急道:“孙儿不敢,孙儿对不起爷爷,为人子,为人孙者,任性至此,惹爷爷挂念,实有悖人伦孝道,此时又怎敢听爷爷说道歉?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与爷爷无关,爷爷莫说这般话,孙儿惶恐!”
朱元璋气的哭笑不得,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坐下!”
“其实不怪你,爷爷一直在拔苗助长,可爷爷知道自己时日无长了,若不如此,心里着实不安。”
“咱冷静下来才发现,原来你才十八岁,才刚刚满十八岁。”
“一个年轻人,哪有不犯错之理。”
“咱只是觉得你太优秀了,咱将你当成大人看,就直观的认为你不该如此愚蠢任性,可反应过来才发现,谁人年少不任性。”
他说完,无言叹息。
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悔意。
“那个飞梭是什么个章程?”
朱元璋忽然冷不丁开口。
朱怀愣了愣,这才轻松一些,没了刚才压抑的气氛,忙洋洋自得道:“是我在镇江府偶尔想出来的,促进纺织的梭子,能将织棉步骤提高两倍的速率!”
棉布对大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老爷子咂摸咂摸嘴,点头道:“算你还有些心思,出门在外,也没忘记促进大明民生建设。”
“还看到啥了?”
朱怀沉默了一下,道:“实不相瞒,爷爷,孙儿这些日子冷静下来思考了许多。”
“您常说大明要国富民富,但政策下发到地方,着实有太多太多难以执行的地方了,我一直在想,咱们立国之初,能不能将大明的路子给扶正一点?”
朱元璋哦了一声:“怎么说?”
朱怀道:“爷爷有没有想过永不加赋?”
“永不加赋?”朱元璋一愣,脸上变幻莫测:“这是毁坏国之根基!”
朱怀摇头:“不,皇爷爷您听我说完,这件事自不能现在就施展,要徐徐图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一旦完成,国朝的流民问题势必会立竿见影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