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默默的听着,直到这里,才愣了愣,道:“谁干的?”
何广义道:“应当是徐姑娘。”
朱怀点点头:“这丫头,下手还是狠,如此一来,要有几名学生被关刑部了。”
何广义道:“刑部那边是咱们的人,杨大人是偏着您的,明显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皇爷似乎没有精力批奏疏,所有奏疏的分门别类工作都交给了朱允炆。”
朱怀嗯了一声,道:“看来朱允炆是阻塞了言路,所以方孝孺和刘三吾……哦,妙锦才导演了这么一出?”
何广义摇头:“卑职看不明白这些,不过现在千名学生还在洪武门外跪求叩阙中宫。”
朱怀哦了一声,又问道:“皇爷爷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何广义摇头:“尚且不清楚,不过皇爷已经不理朝政有些日子了。”
朱怀想了想,忽回头看着何广义,认真的问道:“广义,你觉得我错了吗?”
何广义摇头:“卑职不清楚,卑职只是知道,殿下既然如此做,那么殿下一定认为是值得的。”
朱怀笑道:“嗯,我觉得值得的。”
“成了,我既然回来了,你等就且安心吧!”
何广义忙不迭卖力点头,“殿下能想通就好。”
朱怀愣了愣,旋即苦笑:“并非我想通了……或许是想通了。”
何广义挠挠头,一脸迷茫。
天jin桥外的广场上,跪着许多学生,朱怀远远看了一眼,有些动容和感慨。
自己的任性,让这么多人买单,他于心有愧。
他身后站着的更多的人,但依旧选择了任性,这是对很多人的不负责任,可朱怀从没后悔过自己任何的决定。
“你去将刘三吾和方孝孺叫来。”
何广义听了朱怀的话,急促离去。
不远处,两名老夫子神色明显一怔,然后就蓦地回头,忽看到朱怀安静的站在后方千步之外。
两人神色一顿,随即急促朝朱怀奔袭而来。
见着朱怀,方孝孺劈头盖脸的厉声批评道:“殿下!”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可知道京师多少人心系于你?”
“你可知道,你若再晚点回来,你的皇储都要拱手让人!”
“这是你希望的吗?这么多人在为你着想,你一声不吭的便跑了,你对得起我们吗?”
刘三吾微微拉着方孝孺。
方孝孺眼眶越来越红,继续哽咽道:“老夫曾想过以死明鉴皇爷,为殿下争三分清白,何以为?”
“蓝玉那几个,都恨不得要进宫找到朱允炆对峙,何以为?”
“所有人都心忧于你,心系于你,你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方孝孺说到最后,已经眼泪直流,“殿下这是吃了多少苦,这穿的是什么啊!”
“听他们说你走的时候,身子还挂着伤,好点了没有?”
刘三吾被方孝孺时而严厉时而心忧的举动看的一愣一愣的,此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幽幽一叹。
人,总要任性一次,为了心中的执念也好,年轻若不任性,日后恐再也没有机会。
况且朱怀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任性。
朱怀听着方孝孺哽咽流泪的话语,心中一软,避重就轻的道:“叨扰夫子挂念了,我身子好多了。”
“夫子快些去将学生们请回去,莫再惹了事端。”
方孝孺还要继续说,却被刘三吾拉着离开了。
刘三吾瓮声只说了一句话,道:“方夫子,他才十八系。”
方孝孺霎时间就愣住了。
是啊!他才十八岁啊!他还是个孩子!谁考虑过他肩上的压力?自己十八岁在做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我……”
方孝孺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悔色。
刘三吾摇摇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