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个和尚围在文伯祺的棺材前诵经超度。
佛经晦涩难懂,或者说,文豫章压根就没心思去听僧人们念经。
当锦衣卫不请自来的出现在文府大院时,文豫章心中那股子不安的情绪就越来越强。
他想不出来锦衣卫来此要做什么,但总~感觉来者不善。
作为兵部侍郎,老爷子的开国功臣,他其实是不怕的,尤其这件杀人案,自己还是受害者,他更加不惧怕什么。
可要说惧怕,文豫章唯一怕的就是自家儿子做的那些事,会被皇帝知道。
锦衣卫想查,是一定能查出来的。
文豫章了解这支拱卫司,当初锦衣卫从拱卫司改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还是他文豫章参与拟定名称的。
他和锦衣卫是有渊源的。
而随着胡惟庸和李善长被老爷子屠戮殆尽之后,在洪武二十年,老爷子也彻底将这支杀人的刀给藏了起来。
这五年内,北镇抚司除了办了周德兴一案,好像从大明彻底销声匿迹了一样。
久到许多人已经忘了,老爷子还有这么一支恐怖的力量在!
屋外雨潺潺,看不清这一支锦衣卫有多少人马,目测有十几人,如幽灵一般站在外面,直勾勾的望着屋内。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屋内烧起来的香炉内氤氲白烟清晰可见。
洪氏有些害怕,那风韵犹存的脸庞写满了担忧。
她自从嫁到文家之后,许多朝廷的事也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锦衣卫是什么机构,也知道这群人出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文豫章似乎察觉到洪氏的惊恐,低声道:“不要慌,冷静。”“去倒茶,准备接客。”
文豫章到底是历经过生死的,见到锦衣卫也不惧,依旧淡定自若。
他挥了挥手,让几个诵念经文的大和尚声音放小。
蒋璈似乎心有所感,也跟着朝后挥手。
锦衣卫小旗将手放在绣春刀的刀柄之上,面色凛然的散开。
蒋璈带着两名锦衣卫小旗走到中厅屋檐下,将油纸伞收拢,也不顾身上滴着雨滴的雨水,抬步走进文家中厅。文豫章面色依旧痛苦,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见到蒋璈,随意拱手道:“蒋指挥使来办差?”蒋璈点头,本来想驱赶屋内诵经的大和尚,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洪氏端着茶水走来,小心翼翼的递给蒋瑊。
蒋璈别有用意的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对准文豫章。
“文侍郎,卑职刚才来的路上,听到了茶楼酒肆都在指责朱怀,你做的?”
文豫章镇定自若的摇头:“是非恩怨,自有公断,老夫何德何能,能操控住大明百姓的嘴巴?蒋大人抬举老夫了,呵呵。”“哦。”
文豫章心里如半桶水乱晃,蒋瑊虽然说话客客气气的,但言语中透着一股子寒气,目光也冷冰冰的,仿佛看着死人一般。文豫章深吸一口气,问蒋璈道:“蒋大人是来了解案情的?这件事皇上他老人家也操心了?”蒋璈点头:“嗯,皇爷很关注。”
文豫章一喜,道:“老夫需要交待什么?当日朱怀行凶杀人的证据,老夫亲眼所见,中山王府的人也在现场,还有许多家将都看着,是朱怀亲自动手残忍杀了吾儿,这些,足够定罪吗?”
蒋璈摇摇头:“文侍郎你理解错了。”“你是否要回避一下?”
蒋璈依旧面无表情,不咸不淡,但这话说出来,文豫章心里猛地一咯噔!“什……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蒋璈看了一眼洪氏,道:“洪娘子应该知道的,文侍郎也知道的。”“这些丑闻,卑职就不朝外传了。”“走个体面吧,我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文豫章大惊,瞪大眼睛,厉声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洪氏全身颤抖,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嗫嚅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