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山,位于韶州乐昌县以北,是未水和武溪水的分界岭,这里有一条山道,走过这段只有数十里的距离,就能北面通过未水,北上郴州、衡州、潭州,经过湘阴入云泽湖,直入长江;南边可通过武溪水转始兴江,直至番禺。
苏定波坐在白星山黄坑镇的一家茶馆里,看着街面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人在中间来回地叫嚷。
“南下乐昌县,已经有十一家二百七十人了,明早八点出发,要入伙的赶紧报名,分摊镖局费用。”
“北上桂阳县,已经有十四家三百五十六人,明早八点十分出发,要入伙的赶紧报名啊”
苏定波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过了一会,他带来的一位管事回来了。
“东家,已经报好名了。我们十五人,总共七十五元。”
“算下一个人需要一贯钱了。”坐在旁边的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忍不住开口。他叫苏十五,是苏家的老仆人,从小把苏定波带大的。
“十五伯,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前两年,山贼最猖狂的时候,要想安全过这里,一个人五贯钱都打不住。”苏定波答道。
“七郎啊,全南海郡的人都知道,白星山的山贼跟南海十二家的陈家、曲家脱不了干系,你应该跟朝廷说一说,太平盛世的,怎么还有这么些山贼?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十五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显得十分地气愤。
“十五伯,这一片被湘南拓垦团的人扫了两回,打得白星山山贼们元气大伤。关键是南海郡这边有人庇护他们。势急了,往南海郡一躲。要想彻底清除剪径的匪患,必须湖南、江西、郁林、南海郡一起发力才能。只要一处有漏洞,就会跟野草一样,风头一过就会死灰复燃。”
大家都知道南海十二家的势力,已经把南海官场渗透得七七八八。以前甚至还渗透进郁林、江西和湖南三郡的州县,那叫一个猖狂嚣张。
这几年湖南、江西郡官场被整肃了一番,情况好转。接着郁林郡也开始好转。现在只剩下一个南海郡。
“逍叔,黄坑不是有个银矿吗?现在还在吗?”苏定波问刚才去报名回来的管事。
“东家,这个银矿还在,在镇西北十里的地方。不过那里矿脉枯竭,朝廷前年已经放弃它,卖给了民家。只是听说几经转手,好像落到南海十二家的曲家手里。大家都说,白星山贼就躲在那里。那里封闭自成一处,又矿洞密布,想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场面又是一阵寂静。
苏十五忍不住又开口:“这些杀千刀的。听说这条路上,二十年来,有上千条冤魂。天启九年,甚至有位赴任的知县,一家老小也在这里遇害了,到现在都没有下文。”
苏定波心头一动,说了一句:“十五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一位知县被害,可不是小事。表面上看着没事,但一定要有个交代,否则的朝廷和官家的颜面何存?内政部司法调查局的那些人,都是属狼的,咬住了不会松口的。”
众人神情一振,“七郎/东家?”
“好了,这里不便讨论。大家好好收拾一下,做好准备,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准时出发。”
“好。”
第二天上午,苏定波一行人混在长长的队伍里,沿着狭窄而弯曲的山道,缓缓向前走。这条路的宽度仅仅可以通行一辆牛车,所以大家把货品和行李全部放到独轮车上,由雇佣的脚夫推着,吱嘎吱嘎地向前。
“听说官家和朝廷早就定好了要在这里修直道,把未水和武溪水连起来。要是那样的话,多省事,偏偏让山贼给搅和了。”
“唉,我大宋马步军天下无敌,偏偏在这里束手无措,真是让人气恼!”
“有人不想这里通畅。通畅了他们没法掌控湖南和江西的货源了”
大家三三两两议论着,看来都清楚到里面的黑幕和玄机。苏定波眉头一跳,看来宣讲部门没有少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