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逊语气不善地说道:“黄兵备,这可是大事,不是小事,你可不要犯湖涂记错了。”
黄承佑脸色变了几下,最后咬了咬牙。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了。
“叶郡守,这是大事,本使万不敢疏忽。废除民兵营的文书,上月就发到金利厂,是本使亲自审批的。”
黄承佑准备趁胜追击,喝令一声道:“兵备司已经废除尔等民兵营编制,你们还要装备兵甲,聚众闹事,本使怀疑你们有谋逆行为!来人啊,把一干人犯都拘了。”
“是!”他带来的亲兵队大声应道。
钱渊看着叶逊和钟会芝,眼神似笑非笑,嘴里却说道:“这等军务,我们不好插手,不能逾制啊!”
陈师范等人更是欢喜地几乎要跳起来。南海地面上,还是十二家说了算!
“慢着!”苏定波高声说道,“金利厂确属民兵营无误!”
“荒谬!本使已经撤销你们民兵营编制,怎么还会属于民兵营?苏定波,按制,预备役编制,必须由本郡兵备司授予。我知道你在东南手眼通天,江东、东海、淮东等郡的民兵编制,随手可得。只是在南海郡,本使不认,一律不作数。”
陈师范等人激动地抚掌附和着:“对!黄兵备说了算!任你手眼通天,在南海这块地方,就得老老实实盘着!”
苏定波不屑地说道:“南海郡又不止南海兵备司这一处衙门可授民兵编制。金利钢铁厂被撤销南海郡第六民兵营编制后,在十天前获得岭南海防统制司,授予的南海海防第一民兵营的编制。”
说完,他还掏出一份正式文书。
“什么!岭南海防统制司?”黄承佑傻眼了。
岭南海防统制司,驻扎在东莞县大溪山(香-港,负责郁林和南海两郡海防安全。有三支海防船队,分驻在珠江口的大溪山、潮州海阳南澳岛以及廉州合浦港。
年初李越国水师假扮水贼袭扰钦廉两州,要不是合浦港的海防船队拼死作战,损失还要更大。
它跟南海、郁林两郡兵备司是平级,自然有权成立海防民兵营——海防部队不仅有海防船队,还有数量不多的岸上海防团。所以海防统制司授予金利钢铁厂,南海海防第一民兵营的编制,没毛病,符合律制。
黄承佑像是闷头挨了一棍。他发现大事不妙,自己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时候他不再想起家里的万贯家财,美妻娇妾,而是想起了新政的总后台——官家的手段和魄力。
想着想着,他额头和后背流汗,身子虚弱得摇摇欲坠。
钱渊也是面色铁青,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
陈师范等人却是欲哭无泪。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是太刺激了,我们真的受不了。
叶逊看了看苏定波呈上的文书,随手递给了黄承佑——有本事你撕掉,这玩意统制司有底子,你恼怒撕掉,不仅于事无济,还多一条罪名。
也不想想,大宋跑海的,只要是用新式船只,无论军民,都能跟范东海扯得上关系。不是学生就是旧部。身为他的女婿,岭南海防统制司的门,比南海郡兵备司的门,要容易进。
“既然金利厂的民兵营编制是合法的,那么陈师范六人,当属诬告,要按反坐论!吴都厅,该你办事了。”
叶逊澹澹地说道。
“是郡守!”吴学良恭敬地应道,大喝一声,“来人,把陈师范等人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