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批判到让我们参与进去,分到大大的好处,那才算太平盛世,四海宴清。否则的话,就是乱象众生,国窘民困!
听到这些落魄士人纷纷声讨,周围的官员都十分尴尬。他们比那些被积愤蒙蔽双眼的士子们要清醒得多。知道这些家伙只是趁机宣泄,话语里有不少歪曲事实,胡编乱造。要是在一般情况下,早就出言呵斥,维护朝廷和官府的威严。
但是这些人是顶头上司吴则礼请来的。看情形,吴则礼没有出声呵斥反驳,反倒有些赞同的意味。那自己出声呵斥,是不是打上司的脸?
可是不出声表态,万一被人把今天这情景捅到上面去了,郡里会怎么看?新太宰元度公上任一来,狠抓官吏思想和作风工作。正在布置任务,开始一场全体官员“努力学习、切实进步”的活动,“统一思想、端正作风、改掉陋习”。
今天宴席上自己没有勇敢地驳斥这些胡言乱语,是不是就是思想混乱、作风不良、陋习重重的表现?以前官家可是有过“不换思想就换人”的谕示。大家熬到今天这个位置,都不容易,谁甘心被换掉?
众官员看了看吴则礼,心里纠结极了。
范宝印挺身而出。
“此言差矣!”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当今官家乃不世出的圣君,英明神武,文成武德,远超汉武唐宗只是朝堂有宵小奸臣,蒙蔽圣听,才有此乱象。官家圣明,自当识破奸臣手段,远小人近贤臣。”
一通话说下来,即驳斥了那些文人士子的胡言乱语,捍卫了朝廷的威严,又守住了吴则礼的面子——我只是说这些人不该嘲讽朝政,间接指责官家。吴太守,你该不会对官家有意见吗?
吴则礼怎么敢对官家有意见?此时的赵似,挟重振国力、攻灭夏辽的威势,在朝野上下威势正盛。
“范盐城说得极是。今日来赏景悦心,大家不要跑题。”吴则礼为此番争论下了定语,也暗示众人不要再非议了。
范宝印马上顺着他的口风说道:“如此美景,还请子副公再挥毫写下绝佳诗词,让吾等欣赏受教。”
“对!还请子副公再挥毫”众人纷纷附和。
“青春已辞淮水湄,底物遗我堪解颐。风味不除惟白堕,典弄犹在有黄鹂。老夫只觉禅坐好,儿辈争论句法奇。到处何曾问炊米,半生人笑北湖痴。”
吴则礼也不推辞,挥毫写下一首诗,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躲在人群里的赵似冷笑两声,不屑地说道:“写得什么玩意。叔通,吴则礼的履历,你记得吗?”
“大官人,吴则礼,字子副,兴国州(今湖北阳新人。以父荫入仕。元符元年(198为卫尉寺主簿。后拜在小苏公门下,天启六年外放地方”宇文虚中广闻强记,很快就把吴则礼的履历背出来了。
“以父荫入仕。”赵似目光闪烁,“这次宴席,谁掏的钱?”
于化田在旁边禀告道:“大官人,楚州商铺贡献了一部分,其余来自楚州州衙的职田。”
“职田?”赵似沉默不语。
职田是宋朝沿袭前唐旧制,按官职品阶授予官田,用来补贴官员俸禄,达到“高薪养廉”的目的。其实弊端重重。
天启新政后,几经改制,也只是把职田从某位官员的名下收归到某衙门名下,再按官阶高低补贴,并没有完全废除职田。
看来职田改革的时机到了。
赵似又看向另一人,“那个范宝印,是盐城知县?”
“是的大官人。”
“盐城是淮盐重地,他不在任所忙公务,跑来这里拍马屁?诸多报告里说,淮盐现在出现很多弊端,看着范宝印这副德性,相信这弊端轻不了!”
吴则礼得了众人吹捧,尤其说他的诗真像“欧体”,更加得意,刚才的不快都被抛至脑后。
“你想做欧阳修,我看还差得远!无欧阳修之才,却妄想欧阳修之名,真是想瞎了你的心!”
突然一人站起身来,扬声说道,声音传遍众人耳朵,吴则礼听得是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