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萨安刻赌场顿时安静,接下来就是逐渐升起的窃窃私语,声音逐渐增大,到了某种限度又渐渐平息,直到安静下来。
许多赌徒从疯狂的状态中醒来,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瞟了雷蒙一眼,觉得苗头不对,就畏缩地往门口退,兑换剩下的砝码后跑路。
有些心思活泛的想玩些花的,临走前抓了一把筹码,趁乱往兜里塞,结果在柜台前被人拦下,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扔出门外,下巴磕在街道上,摔掉了几颗牙。
但无论走的有多少,总有会赌徒留下,他们每天都在赌场中度过,拿这里当家,面对着各种刺激,早就失去了正常的反应。
雷蒙自然察觉到了这些动静,赌场的主事者似乎并不慌乱,从包间中陆续走出了许多人,有的接替了门卫的职责,有的贴墙站着,以雷蒙为中心形成一个圈子,随时能从各个方向发动攻击。
不过这些人没有冲动,而是矗立在原地垂着手臂,隐藏着袖间的长刃,暗中维持着秩序,等待某人的命令。
这就是真正的血刻帮成员的素质吗?这才像点儿样。
雷蒙心中暗道,内心里不得不承认劳伦斯对血刻帮的评价。
果然是雇佣兵创立的黑帮,又能迅速崛起,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不过现在动手还是太早,血刻帮的主要成员还分散着防备其他黑帮,暂时支援不过来,既然为了引人注,那就得玩得大一点儿,玩得久一点儿。
众目睽睽之下,雷蒙转身看向一开始的男侍者,歪头示意。
“我的椅子”
话说到一半,那名男侍者就被吓晕过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装的。雷蒙只能无奈勾动手指,风元素从他魔法回路中塑形而出,就像触须一般伸向远方,卷起一把椅子拉到身后。
椅子边的赌徒以为雷蒙要朝他们动手,只感觉胆战心惊,倒吸一口凉气后,齐刷刷地后退。
雷蒙也不在乎伸手拿过骰盅,四肢像抽筋似地胡乱摇动,折腾着里面的骰子。
“我说,侍者刚给我推荐了这个项目,没有荷官也没有对手,就让我一个人玩,你们这儿到底是不是赌场?”
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穿过人群走到结界边上,他样貌普通,神色入场,先是朝着雷蒙鞠了半躬,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魔法师先生,请恕我们招待不周,萨安刻赌场有接待魔法师的贵宾区,我以个人的名义支一金龙币的份额送给您,并安排专门的荷官带您体验各种项目,直到熟悉所有流程,不知您是否能接受。”
好家伙,金龙币是基础金币,一枚价值二十银索,差不多是很体面的商人一年的收入,这个中年人还蛮大方的
雷蒙摆手拒绝,带着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中年人:
“隔着结界说话不累吗?你干脆进来,我们面对面谈怎么样?”
“您说笑了,魔法师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能力,就算想进来也没有办法或者您收起结界,我们再详谈?”
中年人笑着摇摇头,退让地说道。
“呵,你衣服里的内衬有高级的附魔,获得对各种元素的抗性,价格不菲。如果还扛不住我这小小的结界,那可就真白瞎钱了!”
雷蒙嗤笑着,点破了中年人的小心思。
中年人也光棍,大方地承认了雷蒙的说法:
“话虽如此,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它或许能防住一道、两道魔法,要是几十道呢?始终会超出极限。”
“又是一个喜欢拐着弯说话的人”
雷蒙咕哝着,一挥手改变符文序列,靠近中年人一侧的结界就像被一根手指轻点过,荡开的涟漪消散着风刃,最终露出一人大小的空洞。
“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旁边围观的赌徒中响起了一阵惊呼,他们中间有战士,甚至骑士,也亲眼看过魔法师,知道这么一手可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做出来的——能如此自如地操纵结界,这个黑发的年轻人必然是大魔导师。
魔法师之间没有较为明确的等级制度,只能借用魔法材料施展魔法的称为魔法学徒,能吟唱使用魔法的就能被称为魔法师,脱离刻板的元素使用方式的就是大魔导师,范围很宽泛,上下差异很大。
至于再往上的传奇法师与至尊法师更像是一种头衔,除了实力,要有名声或者地位才能拥有。
看黑发年轻人的样子,兴许又是某个大势力培养的人才,现在要跟血刻帮发生正面冲突了。
但剩下的赌徒们只是稍稍后退,让开一段的距离,对于这样的大戏,他们可不能错过。
这是萨安刻赌场,血刻帮的总部,中年人再怎么样都不能示弱。所以他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结界,背在身后的手作了个手势,制止血刻帮成员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