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价高，一支能持续燃烧半天的蜂蜡需要整整二十四盾，大商人跟贵族用的，会在其中混入花瓣榨出的香精，点燃后足够让周围充满宁神的香气，当然价格也翻了好几番，属于奢侈品。

近海的城市有便宜的替代物，鲸鱼或者鱼脂填充的蜡烛或者煤油灯，价格不到蜂蜡的五分之一，是很多家庭的首选。即便这样，普通人家也不常用，遵循着一种日落而息的生活，晚上直接睡觉或者对着月光工作。

城卫军的经费大头由王国拨款支付，小头得向城市的执政官申请，照明显然属于小头，同样用的煤油灯，就像劳伦斯的办公室这样。

劳伦斯没有直接回到驻地，而是带着点的一箱麦酒到别处转了转，直到傍晚才回到他的办公室。

在明亮的烛火旁，劳伦斯坐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看向天花板，他的嘴里哼着某种调子，节奏简单，犹如大漠中的雁鸣，听上去十分萧瑟。

桌子上摆着一张羊皮纸，旁边的钢笔吸满了墨水，但一点儿没用过，纸上没有任何字。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劳伦斯一应，让来人打开门进来，原来是杨，带着一堆文件来了。

“劳伦斯先生”

“杨呀，坐吧！”

劳伦斯说罢，站起身打开窗户，让周围的酒气消散些。虽然他喝了酒，但是眼中尽是清明。

杨在沙发上，还是有些不适应，局促不安地做着些小动作。

劳伦斯转过身，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发牢骚地说：

“杨，沙发上又没有刺，你就安心坐着。”

“不，长官劳伦斯先生，我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杨不好意思地傻笑着。

劳伦斯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杨准备说点什么，又发现那种俯视的视角相当不自在，还是选择坐在杨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副懒散的架势才觉得舒服。

“行吧，时间有的是，慢慢适应吧另外，门口那些东西怎么回事？”

劳伦斯握拳单露出大拇指，指指办公室门外堆积的礼品，有酒、食物、摆饰、最名贵的要数几幅画，需要最起码四五个月的工资。

“诶，您刚来嘛这是我们的见面礼大家伙凑的，想叫您收下！”

杨的声音有些磕绊，说话方式也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自然瞒不过劳伦斯。新换了领导，又扩招了一批城卫军，城卫军的老人肯定会感到不安，但他没想到杨会被推出来当出头鸟。

这个大帅逼笑骂道：“少来这套，说吧，谁教你的？”

到底是年轻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就露怯了，不过杨就是硬撑着，也不说是谁。

“诶这是这是我自己想的！”

劳伦斯摇摇头，也不想硬逼着杨，只能失笑着更改话题：

“成了‘红人’感觉怎么样，手底下的人没少给你压力吧！”

“害，也没有，就是都问我怎么琢磨您的心思”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劳伦斯的话没有明显的不悦，好奇居多。

“就回答不知道呗，结果都说我藏着掖着，我确实不知道”杨挠着头尬笑着，显然成为“红人”的确多了不少烦恼。

“看来，上个渣子给我留了个烂摊子”

“劳伦斯先生，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这礼物我收了，你也不用告诉我谁送的，替我统计下它们的价格，到时我直接给你钱，你替我还给他们，告诉他们下次别送了，还是新招的人好，没那么多心思。”

劳伦斯糊弄过去，打着哈欠说道。

杨看出劳伦斯有些生气，连忙打着圆场，匆忙解释道：

“您千万别生气，刚换了上司，大家都没适应过来，您确实有些不一样”

“不会，就算生气也不会朝着他们”劳伦斯解释了两句，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杨，说道，“话说，你没有准备什么所谓的‘礼物’吧！”

“我当然没有！就算想送，我也没钱呀！”

杨有些尴尬，用左手稍微挡住自己的口袋，显得相当狼狈。

这一幕正巧被劳伦斯错过，他闭上眼睛，一脸正经地说：

“该谈正事了，萨尼尔那家伙老实吗？”

杨的表情恢复严肃，处理工作时，他一直相当可靠，也看不到稚嫩来，这也正是劳伦斯将他提拔上来的原因。

“按您的吩咐，我们扣下了萨尼尔，无论是治安官还是其余的人，所有的交涉统统回绝掉了。不过萨尼尔在监狱里相当吵闹，不停咒骂，喊着上头是贵族，要让我们付出代价。”

听到这儿劳伦斯觉得有些不对劲，用着相当疑惑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