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急匆匆赶来内院的胡大夫忙上前给宋知夕掐了掐人中。
宋知夕虽然幽幽的醒来了,但人已经不大好了,出气多,吸气少。
胡大夫又忙翻了翻她的眼睑。
又给她号脉。
一边号着,眉头就皱得越紧,“快去将我那儿温着的汤药拿来!”
闻言,冬葵一抹泪,急急的跑着出去了。
胡大夫又去一边儿写了两张方子出来,递了一张给了夏菊,“这一张药方里差了两味药材,须得快马加鞭回京城买来!”
夏菊拿了药方急忙跑出去找林护卫。
胡大夫对秋月和春芽道:“我先去将另一张药方配出来让人煎煮,等会儿冬葵将药拿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小姐将药喝下去!”
秋月和春芽红着眼点头,胡大夫也急忙忙的走了。
冬葵将汤药端来了,手都烫伤了也顾不上,忙用勺子喂宋知夕喝药。
宋知夕昏昏沉沉的背靠在秋月身上,还艰难地咳嗽着,怎么也喝不下药。
秋月她们大急,哭着劝道:“小姐!快喝了进去,快喝进去……”
好一阵后,冬葵好不容易给她喂了一勺汤药进去了,不料宋知夕转头咳着咳着就又呕吐了出来。
“小姐!”
冬葵的手在发抖,差点将药洒了,好不容易才稳住,眼泪哗哗地直流。
“怎么办?小姐喝不下去!”
这时,胡大夫又回来了,见状,狠了狠心,拿过了冬葵手里的碗,对着宋知夕的嘴就灌了下去。
宋知夕猛的被这么一灌,一边被呛着了,一边狼狈地将汤药咽下了肚。
“再不喝下去,人都快没了!还愣着干什么,快伺候大小姐更衣!”
胡大夫喊完,转身出了外头。
秋月她们回过神来,忙张罗起来给宋知夕收拾。
一会儿后,胡大夫又进来了,见宋知夕还难受地咳嗽着不得安眠,立刻拿出了长针,一针一针地给她扎了下去。
过了好久,宋知夕才缓缓昏睡了过去。
胡大夫叮嘱道:“看好了,不可让她乱动走了针!”
“是!”
秋月她们见宋知夕终于安稳下来了,“咚咚”乱跳的心才慢慢地缓下来。
半个时辰后,胡大夫又端来了第二碗药,他将宋知夕身上的针拔掉。
秋月她们又伺候着宋知夕喝下那药。
好在,这碗药宋知夕都喝进去了,然后她继续睡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料,到了半夜里,宋知夕竟还迷迷糊糊地发起烧来。
“哎!这就是命吗?”
胡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口气。
林护卫已将那两味药买回来了,正和他早就备好的药一起煎煮了好久。
他沉沉地转身,命人去将那药拿来。
夏菊将药拿来了,胡大夫接过后,脸上很是凝重。
秋月察觉到不对,忙问:“胡大夫?”
胡大夫凝重道:“大小姐身体早就亏空了,如今又受到了大悲大怒,伤及了肺腑,还呕了血……”
“先前有一碗药已经过于猛烈,如今,她又发起高烧来……”
“而我手上的这药,若是喝了,恐怕她身子受不住!就算幸运熬过了今晚,可那……也没几日了……”
“要是不喝……这高烧恐怕也会要了她的命!”
秋月等人闻言,浑身都颤抖起来。
“什……什么?”
见胡大夫脸上面无表情,众人的心更是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室内一片寂静。
一会儿后,秋月抖着手将宋知夕扶了起来,颤音道:“夏菊……喂……喂小姐喝药!”
夏菊被她这么一叫,整个人一个激灵,抖得更厉害了。
她抖着手就要去拿胡大夫手上的药,却被胡大夫避过了。
胡大夫捧着药,坐到塌边儿上,手一点儿也不抖,“你刚出生时,喝的第一口东西就是我给你喂的一口汤药。如今,还是我来给你喂药罢……”
秋月等人闻言,泪水流的更急了。
冬葵更是忍不住轻轻抽泣出声。
春芽哭着跪倒在地,只觉得是她自己害死了她们小姐……
这一次,胡大夫喂药很是温柔,宋知夕糊涂中也能喝了下去。
胡大夫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用手轻轻的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儿。
“你呀!不是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吗?”
说罢,胡大夫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岁,弓着背出了房门,眼里的泪水无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