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万万不能留了。
第二天一早,苏音慈送薄玉浔上班,见他的车离开巷口,这才对管家说道;“我出去见一个老朋友,帮我转告老夫人一声,中午不能陪她用饭了。”
管家应是。
等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后,管家立即拨了一个电话:“她坐出租车刚出了巷子,盯好她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管家心道,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先生说的没错,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早晚败坏薄家的门风。
苏音慈见的确实是老朋友。
打开茶馆的包厢门,包厢内跪坐的中年男子瞳孔骤缩,不可思议道:“音慈,真的是你。”
苏音慈笑眯眯道:“荀总,别来无恙啊。”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就别折煞我了,倒是你……。”
男子仔细盯着她的脸:“你竟然一点都没变,反而更年轻了,你消失的这些年是不是去修仙了?”
“你就当我去修仙了吧,不过倒是你,从一个小助理混成今天的娱乐公司总裁,不错。”
荀磊苦涩一笑:“当年你被封杀后,没多久李姐就出车祸死了,你之前提醒过我让我不要透露和你的关系,在公司里我谨小慎微,一步步熬到了今天。”
李姐就是当年带苏音慈的经纪人,她是一个好人,只是被娱乐圈熏染的变了初心。
苏音慈眼神凉凉的:“与虎谋皮,最终成了虎嘴里的肉。”
荀磊心神一跳,小心觑了眼对面的大美人儿:“你……现在没事了吧?”
苏音慈微笑:“你是想问当年封杀我的人,是不是倒了?”
荀磊点头。
“她啊,现在在监狱里,应该是死刑吧。”苏音慈说的云淡风轻。
荀磊心底一惊,心想怪不得她敢出现了,感慨道:“终于熬出头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不如签给我吧,你当年差一步就能拿到影后了,这一次我必定能帮你摘下影后的头衔,彻底登顶。”
苏音慈笑了笑:“我是挺喜欢演戏的,不过我现在有家庭了。”
苏音慈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得回家问问我老公的意思。”
“我艹……。”荀磊震惊了。
“不过我早该想到了,你今年都已经四十了,肯定应该结婚了。”
荀磊借助喝茶掩饰自己心底的失落。
“你的娱乐公司现在发展的不错吧?”
荀磊笑了笑:“在业内也算是有口皆碑,不过这行业太浮躁了,我越来越烦,原本打算把公司卖了,回老家种地去,现在见到你,我想改变主意了。”
苏音慈啊、这可是当年红极一时家喻户晓的苏音慈,如今的她和当年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样鲜活美丽。
娱乐圈有了她才精彩。
苏音慈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好的本子,可以联系我。”
荀磊开心的说道:“太好了,你若复出,还有那些流量明星什么事。”
荀磊接了个电话,公司还要开会,约了下次有时间再喝茶,便急匆匆走了。
苏音慈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出茶馆。
这家茶馆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巷子中,很是僻静。
苏音慈沿着巷子往前走,下个路口,忽然冲出来一辆面包车,从车上冲下来六个提着棍棒的彪形大汉,将苏音慈团团围住。
苏音慈挑了挑眉,“来得真及时。”
几人目光贪婪的落在女人脸上,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车内,白苟眯起眼睛,近乎贪婪的盯着那张脸。
他记得秦小姐的原话是——那可是个大美女,便宜你了,随便你玩,只要别把人弄死就行。
白苟还记得之前在明镜身上得到的教训,生怕再踢到铁板,因此特意问了一句:“她不会有什么背景吧?”
女人冷笑了一声:“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你能指望她有什么背景?别忘了,她得罪的可是白家的少夫人。”
白苟一想也是,赵凝涵跟白少夫人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他为白家做事,白家的少夫人自然是他要巴结的。
何况在京州,白家也是大家族之一,碾死一个戏子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收回思绪,白苟咳嗽了一声,压制住身体里的兴奋,“你知道你得罪人了吗?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不然……。”
几人上前一步,气氛充满压迫。
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吓的花容失色,谁知却双手抱胸,笑眯眯的开口:“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故事有点老套呢。”
白苟皱了皱眉,从一开始这女人就没有露出过怯容,这不对劲。
“废话少说,把她给我抓上来。”
白苟一声吩咐,几个彪形大汉就朝苏音慈聚拢,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提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伸手搭在苏音慈的肩膀上,这女人近看,皮肤实在太好了……
沉浸在淫思中的男人突然感觉手腕一麻,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紧接着他的口中爆发出剧烈的惨叫声。
“啊……疼。”
众人见此吓了一跳,望向女人的眼神热切中更添警惕。
白苟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浑身透着邪门。
“带我去见秦秋曦。”
苏音慈大剌剌上了面包车。
白苟看她旁若无人的坐下,脸色阴沉:“你竟然知道?”
“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儿,快点开车。”苏音慈冷声催促,低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司机瞥了眼白苟,脚踩油门驶出了巷子。
白苟警惕的盯着她,右手悄悄移到她背后。
“不想要你的手了?”女人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白苟咬了咬牙,讪讪的缩回手。
“我劝你识相点,你得罪了白少夫人,少不得苦头吃,京州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你得罪得起吗?”
“白家?嗯,确实挺了不起的。”苏音慈认同的点点头。
白苟得意一笑:“所以你还是不要反抗了,乖一点还能落点好,不然……。”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白苟只觉得这个女人愚蠢不堪,他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还是一意孤行,那就等着哭吧。
车子停在了郊区的一处废弃厂房前,这是秦秋曦特意为苏音慈寻找的地方,叫的再大声,周围都没人听见。
秦秋曦低头摆弄着相机,她一定要多拍一些照片,不仅要在全网发布,还要专门给薄玉浔送一份,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被别的男人侮辱的。
“吱呀”仓库生了锈的铁门被推开,秦秋曦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好戏来了。
“秦秋曦,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啊,你不是想见我吗?”苏音慈温柔含笑的声音传荡在仓库里的每个角落。
秦秋曦愣了愣,从货架后走出来,目光怨毒的盯着她。
“苏音慈,你今天来了,就别想走。”
苏音慈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跟你姐姐一样,自大又愚蠢,难怪只能沦为我的手下败将。”
秦秋曦面色唰的阴沉下来,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苏音慈扭头看着天窗露下的一缕阳光,眼神染满回忆。
“想当年,你以言语激我误会阿浔,那时我尚年轻,虽不至于轻信了你,却到底在心中埋下了隔阂,你说这笔帐,我要怎么跟你算呢?”
“你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女,怎么配得上他?就算我姐姐倒了,你也别以为你能见光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只能像老鼠一样待在阴沟里。”秦秋曦厉声说道,眼神狠戾。
“对了。”想到什么,秦秋曦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和薄玉浔的女儿、还没有找到吧,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在我手里,你若不能乖乖听我的话,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一刻,她的长发被揪住,狠狠的一巴掌落了下来。
苏音慈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那双绝美的眼睛里是令人心惊的残酷无情。
“孩子是我的底线,你不该拿她来刺激我。”
秦秋曦看着忽然像变了个人的苏音慈,只觉得无比陌生,心底升起一抹恐惧。
“因为你们这些小人,我不得不与阿浔分开,与我的女儿分离,她那么小,就要尝尽人间冷暖,还要被你们这等贱人羞辱,你们对她做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直在忍耐,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秦秋曦盯着面前放大的绝美面容,脑子嗡嗡响。
等等、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们对她做的事情,这个她指的是谁?
秦秋曦脑子里一团乱麻。
苏音慈深吸口气,将心底的戾气压下去。
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秦秋曦,但是明镜告诉过她,不能随意杀人。
一旦沾上因果,会很麻烦。
苏音慈松开手,后退一步,拿出一条手帕,一根根手指擦过去,绝艳的眉眼冰凉如雪。
“这么多年,你靠着蒋春岚的庇佑,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秦秋曦大吼道:“你只是一个戏子,你没资格审判我,就连薄家也没那个权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带领一队人冲了进来。
来人站在秦秋曦面前,低下头颅:“属下见过统领。”
苏音慈面色冷淡,“查清楚她身上的罪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男子应是,转身走到秦秋曦面前,一把将她抓了起来。
秦秋曦看清此人的脸,惊叫道:“夜鹰?你竟然背叛我姐姐,你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
“你叫她什么?统领?”
秦秋曦完全不可置信,她大吼道:“苏音慈,你敢,我是白家的少夫人,你抓我白家不会放过你的。”
苏音慈眼神淡凉:“蒋春岚犯了滔天大罪,白家与她断义还来不及,你觉得、白家会为了你得罪我吗?”
秦秋曦拼命的摇头:“不、绝不可能,你怎么会接替我姐姐的位子,你分明只是个低贱的戏子……。”
夜鹰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叫骂。
秦秋曦被狼狈的带走了。
白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此刻心底无比后悔帮秦秋曦,他自己也跑不了了。
“统领,我是被逼迫的,我是被逼迫的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白苟屈膝过来拼命磕头。
头顶响起一道声音:“前年除夕夜,你抓了一个叫明镜的女孩,对吗?”
那道声音是如此的温柔,以至于让白苟有片刻的失神。
回过神来,他赶忙说道:“我是被赵凝涵给骗了啊,而且我绝对不敢伤害明镜小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错,求统领饶了我一命。”
白苟拼命的扇自己巴掌。
“晚了,带下去,审清楚身上的罪,绝不姑息。”
两个手下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白苟将他带了下去。
“主人。”青龙走进来。
“还有人在跟踪您。”
苏音慈勾了勾唇:“薄玉简。”
“他近来活动频繁,想让女儿和曲家联姻,同时又打上了郑家的主意。”
苏音慈冷笑一声:“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盘,想左右逢源,可惜啊……。”
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继续撞吧。
管家这边接到眼线的消息,苏音慈被绑架了,管家立刻将消息报告给了薄玉简。
薄玉简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看来很多人都想苏音慈死。
那么另一边的计划就要同步开始了。
医院。
今天有薄玉浔的门诊,预约的病人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
薄玉浔名气大,是心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享誉国际的教授,轻易不出门诊。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黄牛已经将门诊预约号炒到了上万。
送走一位老人,薄玉浔挤了点免洗洗手液搓着双手,抬眸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五点了。
接诊完下一位病人,今天的门诊工作就结束了。
薄玉浔想着晚上预约一家网红情侣餐厅,阿雪喜欢浪漫,她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这家网红餐厅不好约,没关系,多花点钱就是了。
想到阿雪,薄玉浔眉眼蕴满了温柔。
走进来的女人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夕阳的余晖中,眉眼温润如玉,蕴满了柔情。
薄玉浔看到走进来的女子,立刻收敛心神,低头翻了翻护士送过来的预约信息。
“张翠婉女士,请坐。”
女子挑了挑眉,和薄玉浔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你的预约信息上写着你常有夜间胸痛的记录,可以描述一下是怎么疼的吗?我好对您的病症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认识的医生,都是老头,像你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很少很少。”
女子手肘支在桌面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男人的眉眼。
“薄医生,你很有魅力。”女子的每一个字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薄玉浔眉眼犹如罩了层寒霜:“这里是门诊,张女士请自重。”
“我不姓张,我姓郑。”
女子笑靥如花,红唇轻启,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叫郑灵玉。”
薄玉浔剑眉微蹙:“郑女士,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请你立刻离开。”
“薄医生的门诊太火爆了,我花了两万块钱,才从别人手里买到你的号。”
薄玉浔冷冷的看着她:“郑女士,你这样的行为扰乱市场秩序,阻碍了病人看诊的路,耽误了病情,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两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抵得上半年的开销了,你说值不值得?”
薄玉浔拿起电话:“请警卫科立即派人来门诊一趟。”
女子笑着起身:“薄医生,不用搞的如此兴师动众,你越拒绝,我越感兴趣。”
薄玉浔露出无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太太。”
女子叹息了一声:“真可惜,没有早一点认识薄医生,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话落女人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走出医院,女人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她早就听过薄玉浔的大名,不过她年轻的时候,被身边人恭维的不知天高地厚,薄家从来就不入她的眼。
薄莲叶在她耳边把她小叔夸的天花乱坠,勾起了她的兴趣,如今见了真人,倒是还不错。
这世上哪有什么忠贞不二,只不过是诱惑不够。
女人讽刺的笑了笑。
至于结了婚,这有什么,结了婚还可以再离。
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不足为虑。
女人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转身离开。
自从去年盂兰盆节法会之后,大相国寺已经一年没有举办过大规模的法会了。
今年倒是青莲寺在八月下旬承接了盂兰盆节的法会,只不过没有枯荣大师主持,影响力没有那么大。
薄莲叶一场法会参加下来,筋疲力尽。
她要背很多复杂的经文,还要长时间打坐,一动不能动,更要精神高度集中,防止被人看出端倪,一场法会下来,整个人疲累到话都不想说。
不过想想未来得到的权势地位,就觉得现在付出再多努力都是值得的。
她回到薄家,发现薄家的佣人都在忙碌。
一问之下才得知,月底薄家要设家宴,宴请亲朋好友,庆贺薄玉浔夫妻新婚。